第187章 亡我者天,非戰之罪(上)(2 / 2)

若是魏軍意外慘敗,則洛陽鐵定不保。洛陽失守,元子攸政權名存實亡,河北世家中人,自然不會去得罪邢杲。

相反,為了在新來的元顥政權中佔據一席之地,他們跟邢杲互為守望,狼狽勾結,倒是順理成章。邢杲死,狡兔死良弓藏,河北世家的兵馬難免會被元顥看不慣。

邢杲若是不死,為了平衡掉這支兵馬的影響,那麼河北世家的部曲則必然要保留!任何一個有權術基礎的帝王,都會做這樣的選擇。

至於劉益守會如何,元子攸姐姐聽說都是他的床伴,這種人難道不該死?很顯然,那個時候,在青徐之地,劉益守就是唯一的輸家。甚至比東平郡和濟南郡的本地世家還要慘十倍百倍。

“源士康,你去獨孤信那裡,配合他(實際上也是監視)攔截堤壩。暴雨以前,任何人不得開閘放水。”

劉益守將自己的貼身玉佩交給源士康說道:“獨孤信若是執意要救趙貴,你先假意勉強答應,然後找個機會,將他宰了。”

這樣也可以麼?

源士康一臉震驚的看著劉益守,沒想到對方現在已經如此果斷狠辣了。要知道,劉益守以前可是很仁慈而且有容人之量的啊!

“喏!”

源士康接過玉佩,拱手告辭。

劉益守身邊的爾朱英娥眼中異彩連連,只感覺已經徹底佔有了她的情郎,是那樣的英武決絕,滿滿的男人氣息。

俊朗飄逸卻又殺伐果斷,文雅的外表下,藏著的是看透一切的睿智,與毫不猶疑的決斷。她滿心的又想讓這個男人好好的“疼愛”自己一下。

一番佈置下來,眾人皆已離去,除了跟在劉益守身後的爾朱英娥外,簽押房只有於謹似乎還有話想說而沒有離開,劉益守看著他問道:“大哥還有想法?”

“這幾天我一直防著邢杲軍偷襲城外大營,但他們似乎毫無動靜。”於謹沉吟片刻道:“邢杲這次好像很保守啊,不像是他的作風。”

從前兩次接觸來看,邢杲用兵,很有侵略性和創造力,別具一格。這次卻像是烏龜一樣蹲著打埋伏,好像……有點奇怪。

“越過巨合城攻打歷城,戰線拉得有點長,輜重補給不上。更重要的是,如果他走水路,必須得經過濟南郡北邊的地段,船隊被伏擊的可能性不小。

邢杲之前輸了兩次,威信大跌,這次作戰保守,並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

為了補給線的安全,巨合城這個釘子是不能不拔除的。邢杲的想法,是先斷援軍,然後讓巨合城裡的人知道,士氣大跌就好打了。

他的耐心還有,當然,我也是在賭,我跟他都是在賭,賭趙貴不會開城投降。”

到了現在這個時候,如果趙貴投降,那濟南郡的局面就會調轉過來了。老實說,劉益守還是有點慌的,雖然他臉上表現得很淡定。

很多時候,特別是事關大局的關鍵,往往並不是掌控在自己手裡,這就是傳說中的聽天由命,比如說,高考的時候,出題老師到底會出什麼樣的題之類的。

劉益守惟願自己從前做人做事還夠積德,或者說還算是有點“領袖氣質”,不至於說讓手下離心離德。

至於趙貴能給多少面子,真是不好說,可卻又沒辦法去改變什麼。

常言道:越是缺失什麼,就越是強調什麼。所以劉益守這次特意沒跟趙貴的信使說自己完全信任他如何如何,一定不要開城投降這樣的話。

統帥很多時候都要打臉充胖子的,誰讓自己沒後臺呢?

“以靜制動,敵不動,我不動。咱們僵持的時候,就看獨孤信和趙貴二人表現如何了。”

獨孤信會不會衝動去救援,趙貴會不會衝動就投降,這考驗的不僅是劉益守的人心,也是考驗他們與其部曲的人心。既然是人心那必然多變,誰說得好呢?

“我有一計,直接派使者入邢杲軍大營,勸說其退兵,就說河北世家的大軍,準備劫掠光州,抄他老巢。

邢杲猶豫之下,斷然不會全力攻打巨合城,如此可救趙貴一命。”

於謹不動聲色的說道。

既然盟友把我們給賣了,那我們一樣可以把他們賣掉。這個主意其實劉益守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有句話叫“小不忍則亂大謀”。

無論如何,河北世家的部曲,去光州和北海等地平定邢杲的勢力,都比自己出面要好。畢竟,他們都是河北那邊過來的,甚至彼此間熟悉的人都不少。

將河北世家的謀算告訴邢杲,也等於是徹底斷絕了將來與對方合作的可能性。現在看似能救趙貴小賺,長遠而言血虧無需多說。

劉益守微微搖頭道:“疾風知勁草,他們可以不仁,我劉某人不能不義。現在我們不是洛陽時的寂寂無名之輩了,全天下的人都在盯著我們,看我們是怎樣的人,在做怎樣的事。

人各有命,富貴在天,不管是你我,還是獨孤信或者趙貴,我們都面臨不同的困難跟不同的選擇,看各自的造化吧。”

劉益守輕嘆一聲,拒絕了於謹的提議。

其實陳元康等人都想錯了,他們以為,梁軍會在滎陽城下飲恨,所以他們所做的,其實只是讓劉益守稍微的讓步一下,等陳慶之成為敗軍之犬,他們就會兌現承諾,抄了邢杲的老巢。

這對劉益守來說,損失微乎其微。

可是,如果結局真如前世那樣,陳慶之大勝魏軍,一戰驚天下,那麼,李元忠他們,就是對劉益守毫不掩飾的背叛與欺騙,將其置身於死地而袖手旁觀。

這裡頭的道道,劉益守完全沒法跟身邊的人說,說了對方也很難相信,他只能默默的承受壓力。

“大哥,你以前在邊地從軍的時候,有沒有遇到過十分危險,幾乎是九死一生,最後卻活下來還獲勝了的戰鬥呢?”

劉益守沉聲問道。

於謹想了想,微微點頭道:“確實有,幾十騎前出偵查,被數千鐵勒輕騎追趕,全身而退。”

“那不就得了,那種困難都過來了,難道還害怕小小一個邢杲?”劉益守滿不在乎的說道。

聽到這話,於謹無奈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會這麼選,要是你派人通知邢杲,那就真不是你的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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