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沒主動做過一件事,然而“銀亂宮闈”的帽子,就這樣安安穩穩的落到了她頭上。
“高王!高王聽妾身說啊!妾身是被逼的!是天子把妾身擄劫到宮裡的啊!”
安德公主不顧一切的衝過去,顧不得春光乍洩,直接抱住高歡的大腿哭訴求饒。那楚楚可憐的樣子,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按理說,高歡不能這麼狠心對她下毒手。
安德公主和高歡嫡女高氏還是姑嫂呢!而且她還是高澄的情婦!
高歡怎麼能說定罪就定罪啊!
這一幕出乎意料,但高歡一點都不慌。他冷冷看著安德公主問道:“聽你這麼說,一切都是天子的錯,所以本王要上書廢掉天子麼?”
高歡一說這話,在場所有人都如墜冰窟,不少人用同情的目光看著安德公主,暗暗嘆息。
這個蠢女人死定了!如果她不開口說這番話,或許還能悄悄活命,關一段時間就被不動聲色的放出來。
可如今撕破臉,要麼元修被廢,因為他無視法紀不顧天子的形象,擄劫堂妹到宮中銀亂,活該退位。
要麼就是元修是被人“勾引”的,情有可原。雖然有錯,卻不至於說要被逼退位,那樣的話,安德公主作為勾引元修的罪魁禍首,下場就很慘了。
一個是傀儡天子,一個是無足輕重的所謂公主,當權者們要如何選擇,其實答案是很明顯的。
高澄有些於心不忍,但當他和高歡對視,看到對方嚴厲警告的目光後,心裡所有想說的話,全部變成了一聲嘆息。
元氏妹子挺靚的,就是腦子不怎麼好。這年頭歲月一點也不靜好,沒有蠢女人的生存空間。保不住了,那便再物色其他的吧。
反正鄴城裡的漂亮妹多的是!
高澄心中已經默默的放棄了安德公主。
而此時此刻,如喪考妣的安德公主,被人押著出了天子寢宮。高澄和唐邕等人,也因為私自調動霸府兵馬,被一起帶走。
天子銀亂而宮人卻不阻止,也不向高王彙報,因此天子寢宮負責服侍天子起居的一大批人,全都被牽連進來,統一處死,不問具體緣由。
這場鬧劇,就像是從海上吹來的暴風一般,在席捲過大片屋舍後,在高歡的強力干預下,匆匆忙忙的偃旗息鼓。
然而很快,元修就逼不得已下了罪己詔。鄴城朝堂內外,猶如沉悶的池塘中拋入一顆巨石,頓時掀起一股討論的風潮。
所有人討論的核心內容,就在於要不要廢掉元修,以及什麼時候,用什麼樣的方式廢掉元修!
平靜的鄴城,下面暗流湧動。
……
霸府的書房裡,唐邕像個剛進婆家門的小媳婦一般,坐立不安。坐在高歡對面,他很有壓力。
虎毒不食子,高澄怎麼在皇宮亂搞,高歡都不會實質性的懲罰高澄,畢竟,那是他的嫡長子。
但是唐邕這樣隸屬於霸府的記室人員,恐怕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高歡多少都會對他們有些懲罰,算是對外界的一個交代。
“唐道和,你雖然年輕,但膽子卻不小啊。”
高歡正色說道,臉上看不到一絲笑容。
“回高王,事急從權,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而已。”
唐邕拱手行禮說道。他心中非常篤定,高歡或許會對自己有些懲罰,但絕不會一杆子打死。
“本打算將你發配到邊鎮,不過看在你為出兵河東獻策的份上,本王想聽聽你對天子銀亂宮闈的事情怎麼看。”
高歡頓了一下說道。
唐邕不由得鬆了口氣。
果不其然,上次那件事,高歡其實並沒有往心裡去。甚至高澄這麼一折騰,反而間接的給了高歡很多借口整頓朝堂,合情合理的讓他排除異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