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后?”順安帝幾乎從龍椅上跳起來,“謝愛卿,你是認真的麼?”
滿殿譁然,實話說,皇后這件事若不是陛下嚥不下去心中那口氣,皇后連懲罰都不用。
說白了,這不就是帝后的閨房之樂,去冷宮都嚴重了,更遑論廢后。
謝大人一向謹言慎行,今日這句話,狂妄了。
難怪陛下臉上都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謝衍對周圍大臣的議論置若罔聞,從袖子拿出一個奏摺,雙手呈上,“這是臣彈劾蕭皇后的檄文,請陛下過目。”
嗡——殿上又引起一陣轟動。
原來廢后謝大人不是隨便說說,而是有備而來!
這次連一向寵辱不驚的蕭國舅也站不住腳了,轉身看著謝衍,含怒質問,“謝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謝衍面色冷峻,聲音平靜,“我的意思全在檄文裡了,國舅爺若是好奇,可以自己去看。”
那份氣定神閒的威儀,顯得蕭國舅心浮氣躁,氣場全無。
順安帝從御前太監手裡接過那份呈折,拉開,查閱,只是他越看面色越暗,最後把摺子怒摔到蕭國舅腳下,忿忿道,“你不是好奇麼,現在就拾起來自己好好看看。”
蕭國舅惶然,趕緊撿起呈折,略略掃了幾眼,雙手不由自主的發抖,驚懼的看向謝衍,咬著後槽牙問,“這些事你怎麼知道?”
蕭國舅看謝衍的眼神,彷彿在看魔鬼。
呈折裡很多內容是第三個人絕對不可能知道的。
就算謝衍在坤寧宮有人,他也不可能知道這麼多細節。
謝衍冷冷牽了牽唇,嘲道,“國舅爺難道不知道有句話叫,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蕭國舅面色一白,背後冷汗涔涔。
有了這份呈折,天皇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他的妹妹。
她這些年揹著皇帝在後宮為所欲為做的那些事,事無鉅細,全在上面。
謝衍到底是怎麼知道的?蕭國舅狠狠的盯著他,恨不能在他身上戳個窟窿。
當天,謝衍在勤政殿起草完《廢后詔書》才離開皇宮,回公主府。
*
曲箏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時太陽已經偏西,冬日驕陽透過軒闊的窗欞照在床幔上,灑了滿床暖黃色的溶光。
曲箏坐起來,拉開床幔,對著屋子怔了怔。
昨晚喝了猛藥的事,她還記得一些,知道謝衍把她帶進了公主府的一處閣樓上,應該就是這裡了。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除了領口被扯開,其他的都完好無損的穿在身上。
也就是說,雖然昨日她和謝衍都中了猛藥,但她恐懼的事並沒有發生。
她輕輕的舒了一口氣。
想到昨夜自己心裡的燥熱難耐,她呼吸又是一窒,不知道自己在那種情況下,有沒有做出格的行為。
零星的記憶中,謝衍昨夜好像給她餵了湯藥,但好像並沒有什麼作用。
因為她記得自己最後是累睡著的。
現在她心裡不再燒灼,只餘些微的頭痛,看來這第一波,她算是熬過來了。
曲箏下床,發現地上放著一雙蠶絲軟鞋,床頭一套疊好的石榴紅新年裝。
她在房中不喜歡穿綾襪,喜歡穿薄底的蠶絲軟鞋,沒想到臨時在公主府住一夜,也能穿到這種鞋子。
至於石榴紅的新年裝,每年她都會給自己制一件,留到新春第一天穿,但今年她屬實沒有穿的喜氣洋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