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又轉了回來,看見文童手裡挑著剛才謝衍忘記還她的燈籠走來,只是走近後並沒把燈籠交給她,而是推過來一個手爐,笑著道,“天冷路黑,我送少夫人回去。”
曲箏正愁路滑難走,欣然答應。
曲箏走後,謝衍讓文情把吳常帶進來。
他對母親身邊的這個侍衛不是沒有印象,只是母親出事時他還小,自顧尚且不暇,沒有精力養活他那一班人,後來見他們在府中安頓下來,沒再過問。
沒想到一晃十年過去,他們竟成了聽雪堂的人。
其中的緣由吳常和盤托出,“是少夫人買了我們的身籍。”
此刻聽到她的名字,謝衍心裡出現了微妙的變化,拋開妻子的身份,重新看待她,才發現平時那些不宜察覺的瑣碎中,都有她的閃光點。
蔣大人說的沒錯,一個家族當家主母才是最重要的。
細細想來,她沒來之前,國公府看起來已無藥可救,他只想任去其慢慢爛掉,她進門之後,籠絡著人心,一切都在慢慢向好。
可是,她要離開了。
彷彿還想努力抓住點什麼,他問吳常,“少夫人有沒有告訴你,找到秋雲後怎麼做?”
吳常回答,“少夫人說,務必將她安全的護送到公爺面前。”
眼裡唯一剩下的光慢慢淡掉,謝衍仰頭靠在椅背上,默了片刻後,淡笑了一聲。
本以為她查陸秋雲是拈酸吃醋,原來她不僅不拈酸,甚至還想成全他和別的女人。
真是夠大度的。
他掐了掐眉心,指著吳常對文情道,“讓他走吧。”
吳常轉身走了兩步,又轉過來,問,“那陸姑娘...?”
謝衍頭也不抬的道,“按少夫人說的做。”
*
曲箏回到聽雪堂,花媽媽接過她手中的手爐,摸摸還有熱氣,抿唇一笑,“公爺還挺細心,知道別冷著姑娘。”
曲箏不相信謝衍這麼好心,提醒道,“是文童給的。”
花媽媽一看看上面精緻的雕花就知道這是主子的東西,文童頂多是轉手。
不管是誰給的,在外面凍了半晌,曲箏只想熱熱的泡個澡,然後鑽到厚厚的鵝絨被子裡。
曲箏沐浴完,花媽媽伺候著她躺下,照例在拔步床外掛了盞羊角風燈。
曲箏身上裹著被子,只露了個頭出來,她看了眼那盞羊角風燈,對花媽媽道,“把燈取下來吧。”
花媽媽嗔怪,“沒有燈,公爺回來摸黑怎麼辦?”
最近公爺每夜都回來,她們已經習慣了在床頭掛盞燈,給他照亮。
曲箏卻道,“之後都不用掛了,公爺不回來睡。”
花媽媽那顆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之前不都好好的麼?
這一晚謝衍果然沒回聽雪堂,花媽媽心中警鈴大作。
翌日,聽說曲箏回府了,謝綰來來找她,帶了兩盒新做的梨膏酥餅。
曲箏結果酥餅先道謝,而後才說,“以後可別再把時間浪費在這上面了,還有不到三個月考試,你就可勁讀書吧。”
謝綰道,“旁的不做,給你的必須做,上次若不是你幫忙,也拿不回母親當年陪嫁的那間鋪子,她現在天天盤算自己賣點什麼,精神頭十足,臉上的氣色也跟著好了。”
曲箏為大伯母高興,“如果她想好賣什麼,你跟我說一聲,曲府庫房堆滿了各種原材料,都是賣商鋪留下的,她若用得上,可以直接拿去用。”
謝綰奇道,“好好的,曲家賣鋪子幹嘛?”
曲箏笑道,“曲家要搬回江南,京城的鋪子照顧不上。”
謝綰疑眉,“那也沒必要呀,這不是還有你麼?”
曲箏覺得現在還不到時間告訴謝綰她和離的事,索性趕她走,“餅也送了,話也說了,你快回去讀書吧。”
謝綰不滿的嚷嚷,“我還有一個好訊息沒告訴你呢。”
曲箏問,“什麼訊息?”
謝綰就把那日在壽禧堂,大家推薦她主持中饋的事繪聲繪色的學了一邊,末了還故意強調,“三哥哥也同意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