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她的視線,謝衍點了點頭。
曲箏驚愕。
謝綰也從他們的眉眼官司中猜到了真相,眼前一黑,一把抓住曲箏的胳膊才堪堪站住。
“父親這樣的家,在外面一共有幾個?”謝綰目光如炬看著謝衍。
謝衍回答,“兩個。”
“孩子呢?”
“只有這一個。”
無言半晌,謝綰說想一個人靜靜,而後快速離開了巷子。
原地只剩下謝衍和曲箏,謝衍看了一眼她,問,“回哪裡?”
曲箏還沉浸在震驚中,心不在焉的道了句,“曲府。”
謝衍疑目看她,“樂不思蜀了?”
曲箏這才回神,聽懂他話裡的嘲意,聲音不悅,“公爺回京沒有提前通知,我行李還沒準備呢。”
她這個理由有點站不住腳,順安帝從九華山擺駕回宮的消失早就傳遍大街小巷,曲府就在京城,怎麼可能不知道。
有心的話,早就先回鎮國公府等著了。
曲箏確實知道謝衍回京的日子,但她就想在曲府多賴兩天,哪知道今天會碰上他。
“藉口。”謝衍嗔了一句,倒也沒揭穿她。
說完就一前一後的朝巷外走,斜陽將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長,交疊在粉油白牆上,像一副精美的工筆畫。
走到巷口,二人才分開,曲箏上了馬車,謝衍則回了原來的路。
*
謝衍回府,曲箏沒有留在曲府的理由,第二日就回了鎮國公府。
她先去壽禧堂給祖母請安。
謝衍已經插手謝大爺的事,沈老太太見到曲箏沒有說什麼,只嘆息一聲道,“綰兒自昨個起就不吃不喝,她一向和你要好,你若有時間,去看看她吧。”
出了壽禧堂,曲箏就來到謝綰的屋子,敲了敲窗子,問,“我的菊花酒釀好了,你要不要來喝?”
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謝綰走出來,恨恨道,“喝。”
一到聽雪堂,曲箏就讓人從酒窖搬了兩罈子菊花酒上來,又讓繡杏端來肉鋪魚乾鮮果等下酒。
二人一上來就對飲了一杯。
接著謝綰又自斟自飲了三杯,曲箏默默陪著,沒有勸她。
酣暢淋漓的喝了菊花酒,謝綰才苦笑出聲來,“昨天離開你們後,我又回到父親那裡,問他那些外室是怎麼回事,他說母親不能給他生兒子,他就去外面找能生兒子的。”
“原來他這麼多年一直嫌棄我和姐姐,因為我和姐姐是女子又嫌棄母親,你看他那外室,穿的比公侯夫人都氣派,而母親卻連吃藥的錢都沒有。”
“你說,我要是個男子,他是不是就不會那麼對待母親了。”
曲箏安靜的聽她發洩完,握住她的手道,“謝綰你聽著,你沒有錯,你身為女子更沒有一丁點錯,該羞恥的是你的父親,他不值得你這樣傷害自己。”
謝綰又跟曲箏碰了一杯,大聲道,“對,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天剛入黑,謝衍下值回來,剛進到前廳,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他鎖住眉頭。
文童眼尖,指著裡面,“少夫人在待客。”
謝衍走進來,見繡杏在東廂房門口守著,擺手示意她不必進去通報。
隔著雕花隔扇,可以看見炕上謝綰和曲箏各歪一邊,手裡都拿著酒杯。
謝綰的聲音傳出來,“三嫂,你說母親以後可怎麼活呀,難道真同父親和離?”
曲箏果然是喝了酒,膽子大得很,“和離沒什麼不好呀,離開漠不關心自己的丈夫,以後就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聞言,旁邊的文童和繡杏竟默契的同時看向謝衍,就差直接說他也是漠不關心妻子的丈夫了。
謝衍氣息一沉,二人忙低下頭。
謝綰喝多了,拉著曲箏有說不完的話,最後謝衍請來大伯母才把她帶回去。
謝衍轉身回到東廂房,見曲箏面色紅紅的,枕著胳膊半躺在引枕上假寐。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掀開迷離的雙眼,杏眸彷彿汪在兩彎春水裡,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軟軟喚了一聲,“夫君?”
謝衍心魂一震,嗓音澀澀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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