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提燈小僧慌忙的解釋毫無疑問被大漢忽略了過去,他一路狂奔至近前,抬手就朝橋上的小女孩抓來,眯成細縫的眼睛中閃過一抹狡猾。
很顯然,他其實知道提燈小僧這種小妖怪是不可能準備什麼活人當貢品的,只是明知故問地在裝傻而已。
對上妖怪兇惡貪婪的視線,澤田彌眨了眨眼睛。
燈籠鬼們宛如一群被驚飛的鷗鷺,紛紛大叫著逃竄道,“完了完了,要死鬼了……”
叫喊聲中,大漢以和壯碩身形不匹配的速度,眨眼間竄到橋上,獰笑著朝橋邊的人類伸出了爪子。
銀髮小孩像嚇呆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沒動,大漢的攻擊不費吹灰之力就來到她近前,這時候他還猶有餘力疑惑……為什麼是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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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後,一頭野豬被四腳朝天屈辱地吊在橋欄上,一根亮閃閃的“繩子”沿著他的四肢繞了幾個圈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
野豬操著一口粗獷的九州腔,語氣焉了吧唧的。
“你早說你是安倍晴家的崽啊……”
澤田彌小蘿莉雙手抱臂站在他面前,指揮提燈小僧拿著木棒敲他的腦袋。
“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襲擊人類……”她想了想,“把你埋到橋底下當石墩。”
野豬頓時大喊冤枉,“要不是有一群流氓跑來搶了我的家,我瘋了才大晚上跑出來!”
重點是晚上嗎?
小蘿莉望著面前這個妖怪,感覺他腦袋好像不太好……
腦袋不太好的野豬妖還在扭頭朝一旁的提燈小僧抗議,“你當敲木魚呢,輕一點啊!”
然後他回過頭,黑豆一樣的眼睛看過來,“陰陽師大人,您能不能管管那群流氓?”
“……”澤田彌默默指出,“你剛剛還想吃掉我。”
“我沒有!我只是想讓你幫個小忙。”
野豬妖覺得自己今天晚上簡直流年不利,太艱難了,艱難得讓豬想要哭泣。
他和他老婆本來在家睡得好好的,忽然有一群流氓闖進來端了他的家,不但把他老婆打回原型捆了起來,還把他趕出來替他們買酒。
大半夜的,平安京的酒肆全關門了,他上哪兒幫那群人買酒去。
“這我不管,要是買不回來我就把你老婆片了下鍋燉湯喝。”
領頭的流氓頭子如是不講理地說。
為了老婆不變成湯,這隻野豬妖就在平安京裡轉了大半夜,沒找到一家願意給他開門的酒家,頭皮都快被自己撓禿了,這才在戾橋上感覺到活人的氣息,急匆匆趕了過來。
“可是你找我又能怎麼辦呢?我也沒有酒呀。”
“你不是人類嗎?你去敲門買酒總會有個被你外表迷惑的傻子願意賣給你吧。”
“……”
這個思路居然挺有道理。
小蘿莉納悶地問,“你這麼有禮貌的嗎?”
作為一介妖怪,居然還要人類同意了才能買到酒?
野豬妖一臉憋屈,“出門前那個流氓頭子說如果回來後讓他聞到了血腥味他就把我串了做燒烤。”
望著它膘肥體壯的身軀,小蘿莉的思路一秒跟著跑偏,下意識問,“為什麼?難道你比較好吃嗎?”
野豬:“……”
它難以置信地瞪著面前這個人類幼崽,心中有一股子無名的吶喊沿著腦海打了三個轉直衝天靈蓋。
平安京果然不是它這種鄉下妖怪能夠呆的地方。
這裡的陰陽師都這麼狗的嗎?看到一隻妖怪居然先想它好不好吃?!
這都是什麼新流行?誰帶起來的?誰?!
野豬妖陷入了震驚,而另一邊澤田彌聽著它的描述同樣陷入沉思。從那個流氓頭子強盜一樣的行徑中,她感覺到了某種熟悉的既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