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完收筆,聞著背後一聲驚歎,楊尚在他身後忍不住讚道:“留白成趣,點墨如生,這般熟練乾淨筆畫,楚大人好生厲害。”這紙張只是粗糙的草紙,便是普通寫字都極其容易洇成一團,更何況如此細緻的繪畫。
這長街一角掩住無數樓瓦,卻好像又展示了許多,楊尚本無意在背後窺視,只是見楚瑾凝神屏氣不好出聲打擾,而後自己也看得入迷了,不知不覺就站了許久。
“楊太守。”楚瑾見楊尚過來訪查,心裡對其滿意了幾分,只是待對方想靠得更近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後撤一步,他這一步撤得有些太明顯,楊尚和楚瑾都一愣,彼此看著對方一時無話。
溫熱的感覺浮上面頰,楚瑾垂眸移開視線,他掩飾性地咳嗽幾聲,楊尚本也為剛剛的事尷尬得不敢看楚瑾,聽著他咳嗽卻忍不住望過去,不想這一眼又是一愣神。
這位楚大人慣是溫潤成熟,難得臉色染紅便有種奇怪的感覺,像是一直有距離感的如玉君子沾上了煙火。
他五官生得極豔,若是沉眉冷笑便鋒利得傷人,可偏偏是水一樣的性子,叫人忘記那刺會扎破手,只想一親芳澤。
楊尚連忙移開眼,生怕自己多看幾眼遭人口舌,或被楚瑾更為避嫌。
“楊太守,此間事了我明日便啟程往南陽。”楚瑾本想將剛剛的畫作收起,卻被走過來的雅雅巴巴問能不能讓她拿走看看。
他應允點頭,小姑娘歡呼一聲將草紙小心翼翼拾起,輕手輕腳放到一旁同其他夥伴一起看了起來。
“好,我自等候著楚大人和刺史大人凱旋,若有所需,只管叫人書信來。”楊尚點頭道。
原本宴席上的酒半途被撤了下去,程安和只得叫人換成茶水,他笑臉相迎,馬屁拍得像響炮,最後莫瑀不耐煩讓他閉嘴後又期期艾艾道:“刺史大人,我私裡愛茶,囤了塊良品叫人拿來讓大人給我掌眼。”
茶水酒水皆不是莫瑀所愛,他皺眉要拒絕,那廂已然翩翩而來一位妙齡女子,她身姿婀娜,端著琉璃盞步履款款,楚晟忍不住笑了一下,這哪裡是掌眼茗茶,分明是想給莫瑀紅袖添香。
張清英索然無味收回眼,只覺得琉璃盞配茶水實在不倫不類。
坐在程安和身旁的莫瑀臉色立刻黑了下來,他冷臉道:“本官不愛喝茶。”
這聲音凜然,叫那端著茶的姑娘一時進退兩難,便留在原地紅著眼望向父親,程安和心下咬碎牙,暗誹這莫瑀實在油鹽不進,他女兒清麗動人,多少青年才俊都求之若渴,這人卻像瞎了眼一樣不為所動。
這杯茶終究還是端來了,只是落到了楚晟面前,他苦著臉經不住程安和一直好聲好氣的糾纏。
莫瑀一早就以翻看卷宗為由離開,他腿慢一步,被那女子纏住脫不了身,便是拒絕的話一出口對方就要落淚的樣子。
茶水下肚後楚晟連忙同張清英離開,只是越走越不對,夜風習習涼,他腦子卻發熱發燙,楚晟一開始還忍著,以為是自己不適便同張清英告辭回了自己房間。
直到他關上門簡單洗漱後上床,在被子裡感覺越來越燥熱,腹下溫熱的暖意和亂跳的心都讓楚晟怒罵出聲:“居然自己女兒都賣。”
從屋外傳來一聲吱呀,楚晟忍著折磨瑟縮了一下,他額角密集沁出細汗,用盡渾身力氣往床的角落縮去。
誰一把掀開了他的被子,楚晟神經一緊,頓時顧不得對女子的風度,咬牙窩火道:“滾出去。”
他聲音沙啞得微弱,叫站在床邊的人頓了頓,隨後一隻手放到他的額頭上,楚晟躲不開,只好閉上眼威脅道:“我可不是什麼好人,程小姐,今日就算再如何,明早我仍是什麼也不認,也不會娶你,若是拿這些想威脅莫刺史,那你也是在做夢,我和……”
他還想多說幾句撇清自己和莫瑀的關係,床邊的人看著他面色殷紅細汗涔涔的模樣,明明快不清醒還嘴硬/得要命,忍不住發出一陣低沉的笑聲。
楚晟聽著這聲音一愣,立馬睜眼道:“河晏?”
“不認?”張清英臉色落入月色裡,在晦暗曖昧的屋內仍見他眉目如疏星,利落朗朗。
他垂眸看著楚晟,嘴角似乎在微微翹起,他用手指拭乾楚晟額角的汗,楚晟只覺得那指尖冰涼,卻不待多感受就消失了。
“也不娶?”
應是此時月色太氤氳,不然楚晟怎麼會覺得。
他在張清英臉上看到了促狹的笑。
屋外走廊的角落躺著剛被人打暈的程小姐,夜裡多涼意,她身上隨手從一間房內扯下的薄衾是張清英對她最後一點忍讓。
作者有話說:
一些白切黑選手(*′I`*)
你們是不是不太清楚年齡
莫瑀:21
楚瑾:27
楚晟:28
張清英:27.5
一些堅定的年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