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你往哪去?”辰厭出完恭見楚瑀往外走,他困得不行眼睛眯成一條縫。
“睡覺。”楚瑀拐個彎往自己房間走。
辰厭揉著眼也回自己房間:“那我也回了。”
待辰厭回房後,楚瑀推開門走出正院,走到後院灶間外的和腰粗槐樹邊,蹬著腳幾下就攀爬了上去。
那樹枝粗得容下人打坐,楚瑀順著樹枝滑過高牆,又在下墜到一定距離時鬆開手跳了下去。
被彈回的樹枝葉子摩擦間嘩啦啦地響,楚瑀站起身彈彈衣服上的灰,獨自往南郊去了。
他腳程看著不緊不慢,卻比一般人快出許多,來到南郊時月才剛探頭。
趙大虎蹲守在玉河邊草垛裡還有些心有慼慼,他手握著那塊玉佩對著月色照了又照口中嘖嘖,心裡盡是捨不得。
漫過馬蹄的草地傳來沙沙聲,趙大虎從草垛裡扒開一點心下大喜:楚瑀一人來的!
趙大虎立刻站了出來笑道:“怎麼,大少爺今天點了別的倌兒了?”
“玉佩呢?”楚瑀歪頭問他。
趙大虎沒注意楚瑀臉色已是醉燻的酡紅,他掏出玉佩朝空中拋了兩下:“我們可是說好大少爺來了就還給你,如今大少爺沒來這玉佩歸我了。”
他得意忘形想見楚瑀低落模樣,沒想到聽得陣陣低笑,趙大虎面色不滿道:“笑什麼?”
“笑你,”楚瑀慢慢走近諷刺道:“是個蠢東西。”
趙大虎感到不對勁轉身就跑,楚瑀擲起藏於身後的石塊準狠地打到趙大虎腿上,他痛呼一聲雙腿一軟跪到地上,楚瑀上前居高臨下地望著他:“還給我。”
“卑鄙。”趙大虎抓著草地上的雜草咬牙切齒。
“你的話真好笑。”楚瑀哼笑一聲準備彎腰從他手中拿走玉佩,趙大虎突然從地上扣出一團泥巴砸到楚瑀臉上。
在楚瑀閉眼間,趙大虎將玉佩用力拋向了一旁的玉河。
玉佩不大,落入玉河時連聲音都聽不到。
楚瑀腦子蒙了一下,趙大虎躺在地上惡劣地哈哈大笑,楚瑀回過神陰沉地撲到趙大虎身上扭打在一起。
“再不去撿,那可就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
楚瑀動手的動作慢了半拍,被趙大虎一個勾拳打青了下巴,他呸出一口血吐到趙大虎臉上:“找不到玉佩,我就打死你。”
“你來啊,哈哈哈,”趙大虎放肆嘲諷:“還不是你沒本事把大少爺請來,何必誇海口呢,我看你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守不住大少爺的寵,也守不住你孃的安生,現在連陪嫁玉佩也丟咯——”
“閉,嘴。”楚瑀眸間一暗狠命往趙大虎臉上揍了幾拳。
趙大虎鼻子不停流血才聞到楚瑀周身酒氣罵道:“媽的,原來是個酒瘋子!”
楚瑀丟下他往玉河邊走去,月色涼涼映照河光,他沒有猶豫地跳了下去。
酒精的餘醉和冰冷的河水來回刺激大腦,他的每一寸肌膚都覺得冷,但腦子越發的熱。
他沉進水裡,雪白的長髮散開在水中如同銀絲悉動,蒼涼月色照進河底卵石,讓每一塊普通的石頭都紋上天然的花紋,每一根水草突然都清晰可見。
這月色籠罩的水下驚人的美麗。
可是他口中的氣息漸稀,難過的淚悄悄融進水裡。
他找不到那塊玉佩了。
‘警告,警告,任務目標的心境出現崩塌狀態!’
‘警告,警告——’
楚瑾突然從夢裡驚醒,他迷茫地捏住披在身上的薄衫,心裡咚咚咚直跳。
系統的警告還在繼續。
‘警告,警告,任務目標的處境落入危險狀態!’
“媽的。”楚瑾難得惱火罵了一聲,扯下衣服就往屋外衝。
辰厭到底幹什麼吃的,讓他把人盯住就給人盯到情況危機了?
‘任務進度,92。’
‘任務進度,95。’
沉沉夜裡,一輛馬車從楚府疾馳向南郊的方向。
楚瑾心裡慌得直跳,他掀開馬車簾車外的景物飛速地往身後退去,他還是覺得不夠快衝車夫說道:“再快點!”
揚起的馬鞭落到馬臀上,一聲嘶鳴後馬車更快地賓士起來。
楚瑀在水中掙扎起來,但片刻後他放鬆身體,放棄向上遊一點一點向水底下沉,他抬起手月兒就落在他手裡。
他突然能明白,撈月而死的詩仙抱著何種心情墜入池底。
那必是滿腔難以承受孤寂。
當身體沉進河底,心思慢慢遠去,只想就這樣看著手中的月兒,休息休息。
水的壓迫被酒精沖淡麻痺,低嘆在水中變成一串沉默的氣泡,想念出的名字也只發聲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