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太像勾引。
那張唇一張一合,像是雨後打落到泥濘的花,紅溼一片。
“明日你還…”
楚瑾趕人的話還沒說完,唇被堵了個正著,莫瑀放大的臉佔據微微震動的瞳孔,這獨佔的氣息強勢猛烈,那雙粗糙的手摁住他的後腦勺,又緩緩摸過他的臉。
張狂的吻忍讓錯落,給了楚瑾空隙喘息一瞬間,年輕的將軍垂眸看著他道:“不聽。”
唇瓣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他伸手想推開莫瑀卻被人摁得更緊,他渾身屈服這氣息一般地畏懼戰慄,漂亮的眼睛蒙上一層水霧。
本來如狂風暴雨吞噬他的吻突然變得溫柔,變得淅淅瀝瀝,變得和風細雨,輕輕的,像是怕嚇到他一樣,從微腫的唇瓣上移開,轉而從額頭沿著鼻樑一路落下。
“別害怕,我只是親親你,”莫瑀戀戀不捨鬆開他,額頭抵住楚瑾額頭哄道,“別掉眼淚,我不再動了。”
楚瑾紅著眼看莫瑀,心下又氣又好笑,他咬咬唇道:“親都親完了,才說不動了。”
“那能怎麼辦,”莫瑀輕笑一聲,又親了親楚瑾額頭,“親都親了,我負責吧。”
“那你再親親我,”楚瑾伸手摸了摸莫瑀的長髮,他斂去眸中水色,微紅著臉強迫自己正視著莫瑀,揪住莫瑀衣服的指尖在輕輕顫抖,畏懼和愛在心裡做鬥爭,在對方隱忍的眼神裡投了降,他踮起腳尖,縱容道,“你再親親我。”
替他擦拭著眼角溼潤的手愣住半秒,莫瑀低頭看著楚瑾,黑沉的眸子裡掙扎和忍耐都崩塌,像是盆雨之前天空翻湧的濃黑烏雲,他面色平靜啞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麼,不要後悔。”
想退縮猶豫的話被堵在了喉嚨裡,楚瑾被莫瑀緊緊攬住腰,他的防線讓他的心在慌亂顫動,於是下意識往後撤了幾步。
莫瑀順著他的步伐,院落裡種下三年的梨樹投下一片陰影,隱約可見兩個不可分開的人影糾纏不休,光亮唯有月華如洗,灑落二人青絲白髮。
這院落不曾種白牡丹,反倒種了淡粉色的芍藥,芍藥味道不濃烈,只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二人糾纏間步伐凌亂,楚瑾踏空青石板,一時重心不穩向花叢裡倒去,莫瑀察覺的瞬間就想和楚瑾互換位置,可惜遲了一步,最後壓著楚瑾摔進了花叢裡。
“疼不疼?”莫瑀慌忙想從楚瑾身上起來,目光落在花叢裡的人身上動作卻放慢了,他伸手摘下楚瑾胸前散落的芍藥花瓣,臉上可疑地飄起一層薄紅。
“不疼,”楚瑾輕蹙眉頭撥開頭上的芍藥花瓣,“芍藥花根莖和葉片都沒有刺,我種得茂密,摔下去也不疼。”
就是明日該如何何人解釋,這壓倒一片的花,楚瑾還沒想出辦法。
他低頭認真揀開身上的花瓣,沒發覺壓在他身上的人眼神愈發危險,濃重的陰影遮住面前的光,楚瑾迷茫看過去,莫瑀捏住他的手腕輕聲道:“花落在你身上,真漂亮。”
楚瑾種的芍藥花同其他豔麗的芍藥不同,是白色的花瓣透著粉尖,他半躺在花叢裡,中衣鬆鬆垮垮散落到肩頭,溫熱裡落了幾片不知死活的先莫瑀一步一親芳澤的花。
烏黑的長髮垂到腰間,有些在親暱中凌亂的髮絲從他泛紅的臉頰,到微腫的唇瓣,瑩潤的鎖骨,甚至單薄的胸前。
他好像並不知道自己很勾人,總是非常自然地以一種溫和的眼神,眸底潤潤地望向莫瑀。
不知道這些都是慾望的邀請,勾引得人神魂顛倒。
莫瑀想,這件中衣素白實在太單調,染些花色會更好。
於是他壓著楚瑾,吞沒了一些輕微的喘息和可以忽略的掙扎,要為這件衣服染一些顏色。
從下襬鑽進去的手順著敏感的腰際一路上滑,楚瑾從唇舌中溢位幾聲輕喘,很快又被強勢的吻封印,他的腰止不住輕顫,眼角潤紅劃過淚滴,卻還是沒捨得推開身上的人。
後背的觸感比想象中更好,莫瑀想到黃沙關宣文牙給孟長青炫耀過的羊脂白玉,他想,那一定比不過他如今指尖觸及的細膩。
他的吻青澀又亂無章法,只是莽撞地希望在愛人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痕跡,他解開楚瑾的衣釦,對方只是滿臉霞紅地看向他,偏偏又眉尖輕蹙,像是無奈縱容他的一切。
白皙如雪的肌膚佔領了莫瑀每一寸視線,他顫抖地伸出指尖劃過這雪膩酥香,卻感受到楚瑾身軀更加明顯顫動。
微啞的呻吟從壓抑的喉嚨裡溢位,從沙啞性感的男音裡竟然聽出半分甜膩,莫瑀像著了魔,他手背上鼓起的青筋極力剋制,附身只再度吻住了楚瑾的唇。
寂靜的夜色下春色無邊氾濫,芍藥不時顫抖著簌簌落下幾朵嬌弱無力的花瓣,一陣夜風吹來清醒了楚瑾的大腦,只覺得自己不該信莫瑀的鬼話。
——我什麼也不做。
信了他的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