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先生今天除了送馬,如果還有什麼其他來意,不必轉彎抹角,儘管說吧。”
羽先生捧著茶盞斯文地笑了。
“世子來京不過五日,便引得東宮不甚安穩。在下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池小世子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池縈之小口小口地喝著茶,答道,“羽先生問錯人了。不是我想做什麼,是太子爺想做什麼。”
羽先生眯起了眼,“此話何解?”
“如果太子爺什麼都不做的話……”池縈之想了想,回答說,“我是個很懶的人,自然會足不出戶,在老宅子一直蹲到十二月萬壽節。等陛下壽誕過後,應該就會直接回程。”
羽先生不再說話了,安靜地喝茶。
喝完了一杯茶,他把茶盞合起,說,“池小世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如果剛才那句所言非虛,我也有一句話講給世子聽。”
池縈之靜悄悄地豎起了耳朵。
只聽羽先生緩緩道,“池小世子和東宮是有舊日的交情的。如果世子這邊不做什麼,太子爺那邊也不會做什麼。”
他把茶盞放在桌上,起身告辭。
池縈之親自把羽先生送到了大門口。臨走之前,羽先生走下了兩級臺階,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又走了回來。
“對了,有件挺有意思的事差點忘說了,”他笑眯眯地招手示意池縈之附耳過來,小聲對她道,“宣王爺下午被召進正陽宮了。”
“嗯?”池縈之想起了司雲靖那句‘饒不了宣王’,心底油然升起了幾分好奇,悄聲問,“然後?”
“太子爺找了處僻靜的側院,把宣王爺關進去了。關進去的同時,還送進了一位腰圍尺九的纖纖美人,好酒好菜的伺候著。”
池縈之聽得大失所望,抱怨了一句,”這就是太子爺的‘饒不了宣王’?好酒好菜還有美人,宣王舒服得很。打算關多久啊。”
羽先生意味深長地笑了。
“太子爺當面吩咐了,每天派人進院子量一次腰圍……什麼時候宣王爺的腰圍和那美人的一樣了,什麼時候放出來。今日剛量完第一次,宣王爺腰圍二尺七。”
池縈之:“……”
池縈之的同情之心油然升起:“宣王那體格,沒個兩三年是出不來了吧。”
“有意思的事說完了,太子爺言出必踐,單單在怎麼應對池小世子的事情上改了主意,罕見的很。呵呵呵,言盡於此,告辭。”羽先生行禮一揖,拎著空食盒慢悠悠走向隔壁家門。
池縈之站在門口,望著夜色裡羽先生清雅如竹的背影逐漸遠去,心想,東宮的人倒也不都是像太子和朱瓴那麼狗,這位羽先生的人就挺不錯,說話有分寸,送賠罪禮的方式委婉,做菜又好吃……
她對羽先生的好感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第二天一大早在床上被叫醒,對著徐長史門外的傳話,池縈之抱著被子半天緩不過氣來。
誰昨晚信誓旦旦的說‘如果世子這邊不做什麼,太子爺那邊也不會做什麼’!
一大早敲開了隴西王府大門送進來的太子手諭是怎麼回事!
睡眼惺忪趕出來迎接太子手諭的不止池縈之一個,還有同樣從被窩裡挖出來的淮南王世子樓思危。
半夢半醒的兩個人被同一道手諭砸懵了。
“點卯?我們?”
樓思危指指自己,又指了指正北皇宮方向,”太子爺下手諭,要我們……每日去東宮點卯?”
傳旨太監展示了手諭,笑呵呵道, “恭喜兩位世子爺。太子爺親自下了手諭請兩位世子每日入宮陪伴,顯然是相當的看重兩位世子爺哪。”
傳旨太監解釋完,伸手往門外做了個‘請’的姿勢。
“今日的時辰有些晚了。還請兩位世子爺換好冠服,速速隨咱家去東宮點卯罷。”
樓思危喜形於色,回去院子換衣裳的路上,捂著嘴小聲跟池縈之說,“嘿!要咱們每日入宮陪伴,咱們跟東宮搭上路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