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暖從趙琳醒來,把她認成[屠夫]後,就察覺到趙琳的精神狀態不太對。
不相信自己的所見為真,所聽為實。
情緒大起大落,極為不穩定。
心底就像是憋著一股很深很深的怨恨,沒有洩出來。
用個不太恰當的比喻,如果趙琳現在不是人,而是靈魂狀態,那她目前就是快要從地縛靈轉變成厲鬼的階段。
葉暖想讓趙琳把心底的這股子怨憤洩出來,便一直在嘗試引導趙琳說話。
現在見趙琳終於願意開口傾訴,葉暖自然沒有打斷她,只是握住了她的手,安靜的聽她說。
趙琳看著葉暖,她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眼眶紅紅的,仿若壞掉的人偶,“暖暖姐你知道嗎,那天,在B市區基地,他殺掉我之前,說為了答謝我帶他進B市基地,讓我在死前做一個夢。”
“那是一個黑色的夢。”
“夢裡,沒有喪屍,爸爸媽媽在,弟弟也在,他們幫我慶祝我的十二歲生日,我好開心,好開心...”
“我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飯,一起唱生日歌,燈滅後,我吹滅了蠟燭,許了願,再睜開眼睛,燈卻還是沒有開,四周漆黑一片...”
“媽媽讓爸爸去開燈。”
“爸爸說他動不了,讓我去開燈。”
“我開啟燈,卻現...”
“剛剛還跟我坐在一起吃飯的家人都腐爛了...”
“跟喪屍一樣的爛掉了...”
“然後,起了一場大火...把我的家人們都燒掉了,把我的房子也燒掉了...”
“這一次,我又沒能保護好爸爸媽媽,保護好弟弟...”
“每次只要閉上眼睛,彷彿就能看到他們在黑暗中腐爛...”
“你說[屠夫]是為什麼?在殺死我之前還要給我看這樣的夢?奪走我最重要的東西,玩弄我的回憶很開心?”
趙琳瞪著眼睛,眼睛紅的仿若下一秒就能湧出血來,她反握住葉暖的手,“你說,這種噁心的,爛透了的魔鬼,為什麼還有機會活第二次?”
趙琳的指甲刺的葉暖生疼,葉暖卻沒有抽出手,她只是笑著看著趙琳,“為了給你親手報仇的機會。”
趙琳一愣,“什麼?”
葉暖笑了笑,“現在的[屠夫]很弱,他沒有精神力異能,身體也是徹頭徹尾的人類,會生病、受傷,會因為各種意外而倒下,你因為跟他是[姐弟],所以[住在一起],既然住在一個屋簷下,那可以做的事情可太多了,所以不是很好的機會嗎?”
趙琳的眼睛裡逐漸有了神采,她低垂下眼,似是在思考,不經意間,視線猛然觸及到葉暖手背上被自己的指甲刺出的點點鮮紅,她一慌神,忙鬆了手,神色有些慌張,“對不起!我沒注意,暖暖姐你的手——”
葉暖收回手,見手背上只是破了點皮,有一點出血,便不在意的揮了下手,“別慌,不過是破了點皮,不是什麼大...事...”
葉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覺得頭有點暈。
她揉了揉額角,忽然想起趙琳對武器以及藥物上的研究,猛地抬眼看了眼趙琳左手的中指。
細長的指甲頂端,泛著一層淺淺的藍色。
“......”
葉暖看向趙琳。
趙琳愧疚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她手忙腳亂的從床上爬起來,扶住已經開始失去平衡的葉暖,“我,我用護士給我開的藥,隨便調製出來的昏睡劑,畢竟人生地不熟的想要防身用的,可我剛剛把這事兒給忘了...”
她說著說著又哭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暖暖姐,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