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生不如死是這種滋味。
玉頹山金瞳微閃,臉龐浮現一抹邪嵬又森然的戾氣,可他偏偏還在笑,聲音又輕又柔。
“原來……你們都叫我十二相紋啊?”
***
萬丈高空行舫之上。
盛焦身形高大,僅僅只是坐在那就存在感極強,奚將闌心虛不已,莫名有種渾身上下被籠罩禁錮的錯覺,不自然地往後挪了挪,想逃開盛焦的威懾範圍。
盛焦冷冷道:“奚將闌。”
奚將闌故作鎮定,打算倒打一耙:“怎麼了算計你又怎麼了,怎麼這麼禁不起逗呢??你出爾反爾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先惡人先告狀找上我來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盛焦:“……”
奚將闌從來都很會詭辯,黑的都能說成白的。
別管有沒有理,他得先在氣勢上贏一把再說。
盛焦眼瞳看起來要滲出寒冰來了。
奚將闌見糊弄不過去,瞬間改變戰術,屈膝往盛焦懷裡爬,兩隻爪子勾著盛焦脖子,曲意逢迎。
“哥哥出爾反爾讓我吃這麼大的虧,相識多年你也該知道我這狗脾氣,心有不順想要報復也是理所應當的,你能理解的吧?”
盛焦:“……”
盛焦冷心冷情,滿臉寫著“無法理解”。
奚將闌湊上去含著他的唇廝磨兩下,再接再厲:“再說了,是你在“逢桃花”先算計我的,明明六年前都和我雲情雨意春風一度,怎麼還不認賬呢?”
盛焦微微偏頭,躲開他的吻,漠然道:“是你不願合籍。”
奚將闌幾乎整個身子都捱到他懷裡,隨口道:“不合籍也有不合籍的好處。我們逢場作戲,不談情愛,只貪享魚水之歡倒也別有滋味。”
盛焦不知被哪個詞刺激到了,手掐著奚將闌的下巴微微用力,冷聲道:“你一直未給我答案,為何不願合籍?”
奚將闌吃痛:“疼。”
盛焦漠然不動,執著地問:“為何?”
若是當年奚絕答應合籍,盛焦及冠後或許就是兩人的合籍禮。
可奚將闌卻拒絕了。
“我不是說了嗎?”奚將闌不想和他翻舊事,被勾起來的興致瞬間散了,不高興地坐在盛焦腿上,埋怨他,“你太窮了,我爹孃不會任由我嫁給個窮鬼吃苦受罪。”
盛焦:“……”
他太過理直氣壯,盛焦差點以為自己犯下不可饒恕的重罪。
盛焦冷聲道:“我不信。”
這種拙劣的藉口只有奚將闌想得出來。
奚將闌說:“本來就是這樣,我當時可是養尊處優吃不了半點苦,你同我合籍後難道要我住在盛家那一丁點大的院子,成天見你渣爹那張鬼畫符的臉嗎?你連個洞府都沒有,跟著你只會吃虧。”
盛焦見他不肯說實話,索性不與他分辨,直接道:“現在有了。”
奚將闌茫然:“啊?有什麼?”
“洞府。”盛焦道,“靈石。”
奚將闌一愣,像是聽到天大笑話似的,差點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就那獬豸宗的破洞府?我要是不佈置一番,還以為你把我抓到獬豸宗坐牢呢?而且還靈石,盛無灼你自己對著那儲物戒幾顆破靈石再說一遍,你有多少靈石夠我花的呀?”
盛焦面無表情,從食指取下一枚靈髓雕琢而成的儲物戒,捏住奚將闌的爪子套了進去。
——但奚將闌手指太過纖細,盛焦食指的儲物戒得戴在奚將闌拇指上才能勉強套牢,還有點微松,好險不會掉。
奚將闌目瞪口呆看著晶瑩玉透的青色儲物戒:“什麼啊?”
盛焦的儲物戒從來都對奚將闌不設禁制:“自己看。”
奚將闌滿臉迷瞪,將神識沉入儲物戒中,當即被明晃晃的靈石山差點閃瞎——這偌大儲物戒中竟然全是密密麻麻上百萬的靈石,角落裡還有一堆靈器,看著造價不菲。
奚將闌:“…………”
奚將闌被震傻了,許久才呆呆道:“這是……什麼?”
盛焦言簡意賅:“靈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