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除掉電筒和符水兩個答案後,白晨的結論就很清晰了。
蔣白棉先是“嗯”了一聲,表示了贊同,然後才評價道:
“這有一個問題,你把那個‘高等無心者’的智慧和人類等同了。
“我們能明顯看到,他和沼澤1號廢墟內那些‘高等無心者’不一樣,更接近野獸而不是人。
“倉促之間,野獸是無法去思考敵人是否還有符水的,他只會根據本能,遠離危險。”
沼澤1號廢墟內那些“高等無心者”明顯是被小衝調教過的,或者說受到了他的影響,所以表現得更像是人。
白晨思索了一下,回想自己這麼多年應對野獸和普通“無心者”的經驗,點了點頭道:
“確實。
“他太強大了,我下意識把他當成了人。”
她沒有因自己在分析問題時犯了錯誤就感覺羞惱,不願意承認。
這一方面是在荒野流浪者的生涯中,犯錯往往就意味著危險,有人指出你的錯誤那是在拯救你,另一方面是類似的覆盤裡,“舊調小組”倡導的氛圍是勇於批評和自我批評,哪怕蔣白棉自己,也有思慮不周,被提醒的時候。
蔣白棉轉而望向商見曜和龍悅紅:
“你們有什麼看法?”
“我還是覺得這,這太玄幻了。”龍悅紅斟酌起語言。
商見曜跟著點頭道:
“因為他是鬼……”
他把“鬼”字拖得很長,刻意表現出了陰森森的感覺。
蔣白棉白了他一眼:
“說人話!”
“那些東西剋制他。”商見曜表情一正,變成了專業人士,“人類覺醒有代價,‘高等無心者’應該也有。‘蜃龍教’崇拜的是‘幻覺之神’,知道這個領域可能付出的代價、存在的弱點是什麼很正常。”
現在是專業嚴肅的商見曜?蔣白棉嘀咕了一句,沒敢把這個問題說出口。
聽到這裡,龍悅紅慢慢醒悟了過來,接受了周玥用神棍風的器物嚇走“高等無心者”的事實。
可能是因為之前遇到那些覺醒者的時候,他要麼根本沒有參與,要麼不知道或者沒利用過對方付出的代價,所以在這方面沒有太深刻的印象,遇到的事情不會直接往相應的點上去想。
“不錯。”蔣白棉回應了商見曜的分析,臉上逐漸露出了笑容。
她笑得就像是偷到了小母雞的狐狸:
“從這一點出發,周觀主準備的那些東西透露了很重要的情報啊。
“幻覺領域的覺醒者有可能的弱點是:
“怕水,怕光,怕鏡子,還有,臉盲。
“嗯……她背後那根麻袋又代表的是什麼。”
怕水是從瓶裝符水解讀出來的,怕光來自手電筒,怕鏡子不用說,自然是那面八卦鏡,臉盲則是周玥自身的表現。
這……龍悅紅聽得一愣一愣,莫名有一種自己是不是有秘密在平時不小心表現了出來,被組長看在眼裡卻沒有說的感覺。
周觀主都沒做什麼事情,就被分析出了一二三四五!
啪啪啪,商見曜鼓起了掌。
而對於麻袋的意義,他也誠懇地做出了回答:
“怕被套起來打。”
“誰不怕?”蔣白棉沒好氣地回了一句,接著說道,“怕光可以排除,周觀主看到那個‘高等無心者’站在路燈之下後,就直接扔掉了手電筒,說明她也是這麼想的。臉盲不構成被嚇跑的原因,也能排除。怕水,嗯,你們應該也注意到了,被扔進酒吧的那具屍體,脖子處有明顯的啃咬痕跡,血液流出了很多。這也是水啊,那個‘高等無心者’明顯不怕。”
她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呃,不排除他畏懼的是特定種類的水,可惜當時周觀主和格納瓦都在,我沒法蒐集一點回來研究,不過嘛,這個可能還是比較小的。
“麻袋一直沒有使用,但不排除產生了震懾作用。
“總之,最大的可能是那個‘高等無心者’害怕鏡子。”
白晨若有所思地附和了一句: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就可以解釋那名‘高等無心者’為什麼不進酒吧。
“裡面亮著燈的情況下,窗戶的玻璃就像是一面面鏡子。”
蔣白棉聞言,笑了起來,對龍悅紅、商見曜道:
“看看,看看,這就叫舉一反三,大膽假設,小心驗證。”
這贊得白晨都有點不自在了。
贊完白晨,蔣白棉對龍悅紅道:
“你也得準備一面可以隨身攜帶的鏡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