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湘接到電話，聽兒子說了昨晚的事情，心裡頭也是五味雜陳，趕緊開車去接孩子。
吳湘到的時候，趙國強已經起了床，正在吃早飯，經過昨晚這麼一折騰，雖然看起來精神不是特別好，但是這會兒腦子卻是很清楚。
見到吳湘來了，還很客氣地打了個招呼，“吳湘，早飯吃過了嗎？”
吳湘一愣，剛才聽平安話裡的意思趙國強似乎病的挺重的，可是這會兒似乎不是那麼回事啊。
趙平在旁邊看著趙國強，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爸，你還認識我是誰嗎？”
這個白痴一樣的問題成功地換來了趙國強一記白眼，“你特麼是不是腦子有病，你叫我爸，我還能認不出你是我兒子！”
趙平被懟的沒了話，又低下頭自顧地吃起了早飯。
“爸媽，那我先接平安回去吧！”說著，吳湘就要拉著平安往外走，卻又被趙國強給喊住了，“這住的好好的，幹嘛接回去，不是說過了這個年的嗎？”
趙平真是想哭的心都有了，怎麼就過得好好的了，哪裡過得好好的了？要不是昨晚鬧得這一出，至於讓吳湘過來接嗎？
到底還是吳湘腦子轉的快，趕緊說道“平安寒假作業還沒做完，趁著我這兩天還休息，趕緊回家我還能給他指導指導。”
說完便拉著平安趕緊離開。
坐上媽媽的車，平安終於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吳湘，“媽媽，你不知道昨晚爺爺太嚇人了，半夜十二點起來做飯還說要去插秧，爸爸喊他也不認識爸爸了。”
說起昨晚的事情，平安依舊心有餘悸，小嘴巴一撇，難過的都快要哭出來了。
“好了，爺爺也只是生病了，所以才這樣！”
汽車開到了小區樓下，吳湘帶著平安從車裡下來，正好看到一個大爺正在小區裡的一家小水果市前搗亂，瘋瘋癲癲的樣子，拿起一個水果就砸人，嚇得周圍的鄰居抱頭鼠竄。
水果店的老闆也是欲哭無淚，一邊趕這大爺，一邊還要從他手裡搶水果，同時一邊還得怕自己傷著這老頭，因為萬一這老頭往地上一倒，那他這小水果店恐怕得喝上一大壺了。
吳湘趕緊將平安護在了身後，皺著眉想要趕緊離開，此時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一邊跑一邊喊“爸，爸，你怎麼又給我去搗亂了！你怎麼淨給我添亂呢！”
看得出來，這老頭應該已經不止一次地來這個水果店扔水果了，因為這中年女人已經很自覺地掏了兩百塊錢出來，遞給了水果店老闆，一邊拉著自己父親，一邊還要點頭哈腰對著水果店老闆道歉，“對不住啊，對不住！”
“哎呀，你們快走吧，你能不能看好你父親，這都第幾次了，還讓不讓我做生意了！”水果店老闆看起來也是被折磨的夠嗆，揮揮手，很是嫌棄地把人給趕走了。
直到那對父女離開，躲在附近的人們這才一個個冒了出來。
吳湘帶著平安一邊往回走，一邊也聽著人家的議論，這才算是聽了個明白。
原來，這老頭也是老年痴呆，看這樣子應該已經病的不輕，平安也將這些話聽在了耳朵裡，小手不知不覺地將吳湘的手握得更緊了。
“媽媽，以後爺爺也會變成這樣嗎？”
孩子的問題讓吳湘也陷入了沉思，她不是醫生不知道老年痴呆的病人最後會展到什麼地步，不過剛才那位大爺的狀態，不要說平安一個小孩子，就是她一個大人，也嚇得夠嗆。
果然，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的生活並不好過。
的確不好過，另一邊的趙平和李美琴，時時刻刻擔心著趙國強的病會不會又突然作。
儘管此刻的趙國強看上去很正常，但是誰都不知道他下一刻會怎麼樣。
趙平和李美琴的心一直提著，就怕趙國強下一句說出來的話就是不正常的。
這天晚上，夜裡一點多，廚房裡又響起來乒乒乓乓的聲音，趙平一下子就清醒了，李美琴也趕緊從床上爬起來。
來到客廳，果然看到的就是趙國強在那認真做菜的身影，可是那鍋里根本就沒有菜，只有趙國強揮舞著鍋鏟在鍋裡炒來炒去。
不鏽鋼的鍋鏟和鐵鍋碰到一起的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趙國強更像是故意的，揮舞鍋鏟的動靜搞得特別大，趙平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那滿臉的疲憊讓他有些心疼。
“媽，你先去歇著，我看著爸！”
“還是你去歇著吧，我看就行！”李美琴有些心疼自己的兒子。
“別，爸這情況恐怕是要長時間這樣了，這樣吧，咱們輪流著，你看一夜我看一夜，今晚我看，明晚你看著。”
聽兒子這麼說，李美琴也不再堅持，的確，昨晚整個後半夜她都沒有睡，的確有些撐不住了，於是又回到了自己房間，可是人是躺著了，這心卻怎麼都靜不下來。
趙平靠在飯桌上，看著自己的父親在那邊“自嗨”，在那鍋裡乒乒乓乓鼓搗了半小時，這才停了下來，然後端了一個空盤子準備放到桌上。
看到趙平的一瞬間，老爺子似乎受到了驚嚇，嚇得手裡的盤子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碎了一地“你誰啊！你怎麼在這？”
趙平沒有李美琴那樣好的脾氣，看著自己老爸又不認識自己了，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來了一句“你鬧夠了沒有？鬧夠了上床去睡覺！”
趙國強沒有理他，自顧地蹲下身子開始撿地上的碎片，“哎呀，可惜了，可惜了，這剛炒好的青菜，你看看，多好的青菜，全浪費了。”
這大半夜的，要不是趙平知道自己父親有這病，他感覺自己非得被自己老爸嚇出精神病不可。
趙國強把碎片全都拾了起來，沒有扔到垃圾桶了，而是都堆到了桌上，惹得趙平又是一肚子火，也不多廢話，直接轉過身拿了抹布和垃圾桶，把這碎片全都給撣到了垃圾桶裡。
這一舉動卻是把趙國強給氣壞了，大罵趙平是個浪費糧食的傢伙，說完，還拿起掃把追著趙平就打。
趙平完全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有這麼一出，生生地被趙國強抽了兩下，抽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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