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操作,實乃展顯岑渺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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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谷拓拿到黑子,看著對面端坐神情認真的岑渺,只當她年輕愛面子。他捏出一粒黑子放置棋盤中,語氣卻端的高高在上,全然像是前輩教訓一個晚輩。
“你還年輕,不要太狂妄。等你棋輸多了,懂得黑棋的重要性,就不會再如此天高地厚的拒絕。”
岑渺端坐好,她左手橫置輕放在腿上,右手伸進棋簍,捏子緊隨其後,“華國有句古語。”
面對池谷拓的挖苦嘲諷,岑渺卻看得極其清,“人生如棋,一步三算。圍棋能看出一個人的品性,就如銅鏡可正衣冠。”
“我也只是端正我自己,不允許自己成為投機取巧的人。”
岑渺說完,落下一子。
池谷拓一愣,顯然沒想到一個新手竟然還敢在他面前反過來教訓他,這不明擺著說他是投機取巧之人麼?
池谷拓惱怒,面上雖然沒表現出來,但黑子的勢頭轉瞬一變,就暗藏殺機朝盤踞邊腹的白子殺去。
從佈局展開,棋館就逐漸安靜下來,漸漸只能聽聞人的清淺呼吸聲。
落子聲絡繹不絕。
遠處的三人也在靜靜觀棋。
司空芷見池谷拓的棋勢走法,漸漸皺起秀眉,“黑子長,岑渺選擇‘扎釘’是置黑子於死地的強硬著法,但此刻黑子還勢頭漸好,她怎麼這麼冒進?”
葉言星也非常疑惑,在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深知小師妹為人。她素來冷靜,絕對不是這麼急功近利的人。
三人中,唯有白野年看出了一些矛頭,他盯著棋盤許久,終於說:“黑子先前一直注重發展外勢,更注重實地的下法。小師妹這是想將他往內引?”
可就算如此,白野年也不明白岑渺為何要走這一招。
實在太激進,稍有不慎,白子活眼全毀,氣息全無,就會成為一盤死棋。
果不其然。
池谷拓馬上反攻,白子扎釘,他就直接走5位下直接動出,漸漸形成更為複雜的對殺,直接成為了白子寬一氣的劫。
棋盤上的棋,白子已經明顯處於劣勢。
棋館老闆和其他看客都暗自咬牙。
“小姑娘怕是撐不下去了。”
“是啊,局勢到如今已經明顯。唉,到底是9段。”
棋館老闆神情可惜卻又欣慰,“雖然實力懸殊大,但勝在這小姑娘年輕有為啊,雖然這盤棋註定會輸,但能堅持下到中盤已經很不錯了。”
葉言星也不住顫抖感嘆:“可怕,太可怕了!”
王遠舉著直拍杆,看著白子輸勢很明顯的棋,也露出可惜的表情:“岑美女的棋到這也差不多了,唉,對方到底是職業九段,除非是我們的陸棋王再出山,否則這個池谷拓,就目前華國的圍棋水平來說,無人能敵。”
就在這時——
池谷拓面對敗局明顯的白子,高高舉起黑子,乘勝追擊。他絲毫沒有考慮到岑渺還是個新人,一心只想讓她悽慘落敗。
隨著黑子落下的清脆響聲。
王遠瞪大眼睛驚呼:“這一招我認得,是池谷家族獨創殺招。子落便一氣成殺,會將對手苦心謀劃的棋局全數斬毀。池谷拓的爺爺當年和一高手對弈,就是用了這個方法,導致那名高手當場吐血。用上這種羞辱方式,池谷拓好毒!”
白野年緊緊盯著棋盤,瞬間睜大眼睛,他忙看向場中面對敗局卻依舊平靜的女孩。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白野年拍腿大笑,“不愧是小師妹,哈哈哈不愧是謀算得當的小師妹啊!”
要知道小師妹學新式流派才一個月!如果將池谷拓比喻成能參加馬拉松的運動員,那師妹才剛剛學會走路。岑渺僅僅學一個月新式棋就能和池谷拓下到中盤!這還要考慮什麼!如果現在有買輸贏,白野年這回都已經將全副身家全壓小師妹身上了!
白野年聯想到陸景寒的吩咐,更是瞭然。
陸老師只吩咐用新式棋開盤,可沒說怎麼收盤。
可怕!簡直太可怕了!
池谷拓真正的狂風暴雨還在後面呢!
白野年已經在內心默默為池谷拓默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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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島真|也看著影片裡的對局,有些意外岑渺能夠撐到現在,但白子只剩最後一口氣在棋盤上掙扎,他也放下心來,以為池谷拓勝券在握。
“陸先生,這局馬上就會結束,不知道你和池谷先生的對局約在什麼時候方便?”
韓國那邊的人更是得寸進尺,忙過來湊活道:“陸先生,既然你都願意接受友誼賽,不如和我們的棋手也約一局。”
陸景寒沒有急著回答。
權博濤先說了話,“你們急什麼,勝負還未定,誰輸誰贏還沒個準數。”
牧島真|也沉的住氣,他笑道:“權老先生,你是華國老一輩棋王,輸贏這麼明顯的對局,您還看不出來?白子還剩最後一口氣,她輸定了。”
這時——
大眾矚目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