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2 / 3)

“我哪也不去。”父親將一根棍子拿在手裡,棍子足有手臂那麼粗,他“卡嚓”一聲在膝蓋上將棍子掰成兩截,“我可以揍爛你的臉,”他扔了棍子繼續說,“空手也行。”

三文錢歪了歪頭說,“好,你等著。”

第二天晚上,三文錢帶來了兩個叫花子,寒少爺帶來了一把鏽跡斑斑的大砍刀。他們站在窩棚前,不說話,殭屍娃娃的父親很快看清楚了面前的形勢,這個農民,在麥收時節,每塊地裡都會有這樣一個農民——他撲通跪下了,“求你啊,別打我的娃,他有病。”

“打我吧。”他抱著頭說。

三文錢冷漠的站在一邊袖手旁觀,寒少爺手裡的大砍刀並沒有派上什麼用場,砍了幾下就彎了,兩個壯年乞丐雨點般的拳頭落在那父親的身上,其中一個抓著父親的頭髮往地上撞,撞的蓬蓬響,一會,父親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停。”三文錢拉開那個壯年乞丐。

“他死了?”乞丐擔心的問道。

“沒死,”三文錢探了探那父親的鼻息說,“他昏過去了。”

這時,從窩棚裡衝出來一個孩子,這個十歲的孩子站在父親面前,他的身體是佝僂著的,但從氣勢上看更象一個巨人,他呲牙咧嘴,露出黑色的牙齦,嚇得一個乞丐後退兩步,寒少爺拿著那把不中用的刀走上前,孩子對著寒少爺的大瘤子就是一拳,打的寒少爺嗷嗷直叫,另一個乞丐把這孩子推到在地,孩子咆哮一聲,象瘋狗一樣咬住了乞丐的小腿,三文錢上去使勁拽,用腳使勁蹬,才把那乞丐從孩子嘴裡解救出來。

“我們走。”三文錢說。

那孩子站在那裡,兩手攥著拳頭,發出一聲聲低吼。

一個月之後,父親攢夠了一筆錢送孩子住院就醫,但醫生對此病束手無策,在CT、核磁共振和生化檢查中,沒發現任何異常,只是腦電波的檢查中發現了問題,他們採取了換血療法,這種冒險的治療方式使孩子病情惡化,最終死亡。

快過年的時候,廣州火車站的進站口出現了一箇中年乞丐,他穿件黑棉襖,腰部扎一根電話線,左手揣進右袖筒,右手塞進左袖筒,他蹲在地上,臉龐深埋在雙臂裡,面前有一個破碗。

兩個人在他面前停下,其中一個人用手撥拉著破碗裡的硬幣,“就這點?”

他抬頭看到了三文錢和寒少爺。

“你娃呢?”三文錢問道。

“他死了。”

“你叫啥名?”

“大怪。”

“唉,天夠冷的,大怪,請你喝酒,去不去?”三文錢問他。

大怪看了看三文錢,默默的收拾起東西,三個人走進了一家大排擋餐館。當天晚上,他們都喝醉了,互相說了很多話,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廣州出現了一個以乞丐為主要成員的黑惡勢力團伙。

第三十四章三文錢

1998年8月12日,清晨,大霧。

廣州鶴洞橋附近發生車禍,一個腿腳不好的乞丐過馬路時被車撞死,交警從乞丐的貼身口袋裡發現了幾袋冰毒。

1999年10月22日,晚上9點,廣州海珠廣場人流穿梭,一個乞丐跪在霓虹燈下,他的面前有個鞋盒子,別人給他錢,他就磕個頭,不說話,他可能是個啞巴。啞巴的兩個孩子也都跪著,其中一個大點的孩子正撅著屁股向旁邊一個賣花的女孩擠眉弄眼。

有個穿西裝戴帽子的羅圈腿老人,也許是喝醉了,走過乞丐身邊時,象扔一張廢紙那樣隨手就扔到帽子裡一百塊錢。老人走出很遠,聽到一聲尖叫,回頭一看,那啞巴乞丐正拿著錢對著燈照呢。

乞丐的兩個孩子蹦跳著說,“讓我看看,讓我看看上面的毛主席。”

他們聽說過有這麼一種新版的紅色百元大鈔,現在,他們親眼看見了。

啞巴乞丐興奮的開口說話了,他說,“哎呀,老天爺,都摸一下吧,別搶爛了。”

旁邊那個賣花的女孩立刻追上去,對老人說,“等一下,您買花吧。”

老人打個飽嗝,眯著小眼說,“怎麼賣啊。”

女孩說,“八塊一束,不貴,花多好看。”

老人掏出一百塊錢說,“我全要了。”

“一共,十二朵,96塊錢。”賣花女孩接過錢,厚著臉皮說,“別找了,我也沒零錢。”

老人說,“那不行,你得找錢,那個人是乞丐,你,你是一個商人。”

賣花女孩楞了楞,很快反映過來說,“我就是個賣花的,你等著,我到那邊換零錢。”

老人看著女孩拐過街角,不見了。

老人嘆息一聲,將花扔進了垃圾箱。

這個老人就是三文錢。

幾天後,三文錢又出現在海珠廣場,他對“啞巴”乞丐說,“給你一百塊錢,你幫我把這包東西送到環江路的賽迪娛樂城,回來,再給你一百塊。”

“有這好事?”乞丐問。

三文錢將一張百元鈔票放到乞丐面前的鞋盒子裡。

“你咋不送?”乞丐問。

“我有事。”三文錢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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