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說書人和小說家

小說:皇上要殺皇后 作者:雨中愁

“師姐,不是我們給你處處設定障礙。近來咱們的師父可是知道咱們月湖門有無涯幫的奸細,所以……”

“所以師父懷疑我是那個奸細,派你們來監視我?我在月湖門做弟子做了多少年,你們沒來之前,我就在月湖門做事。你們要監視我,這不是笑話嗎?”

“師姐,我們是來幫助師姐的。況且把話說得難聽點,就算我們監督,那也是師父的意思,不是我們的意思,我們只是執行師父的命令。所以師姐打算做什麼,怎麼做,最好是和盤托出。”

月影聽了,當然是非常不高興,不過她也算有些歷練的人,不會因為一點不高興的事兒,就讓自己處於一整天的悶悶不樂當中。她開啟客棧的窗戶,頓時那被關在窗戶的陽光闖了進來,然後照出房間裡的一點簡單傢俱的影子,一道光柱直射進屋裡,光柱內部和外部,能夠看到一些平時肉眼看不見的灰塵。

這會兒是辰時,外面陽光明媚,月影看到街上有很多行人,兼或聽到一聲鳥叫。

“再過一天,就是靜州城選花榜的時候了,我們可以趁這個機會,把皇上帶走。不過無涯派的吳劍和他帶領的十幾個人,也不好對付,所以我們不能明著來,要暗中把皇上安全帶走。”

錢茂盛已經不再讀書了,所以他跟隨鐵一心做一些商業上的事情。鐵一心不但武功高,在生意上也是一把好手。

再過一天,就到了選舉花榜的時候了,錢茂盛打算去湊熱鬧,又怕父親不同意。所以想著偷偷溜出去。不過還沒到第二天,錢大成就告訴兒子,明天是靜州城比較熱鬧的一天,不妨放下手中的活,去看看熱鬧。

小石頭一直在錢家打雜,也想跟著錢茂盛去看熱鬧。錢茂盛答應了。

錢大成之所以讓兒子去看選舉花榜的盛會,是他覺得兒子越來越懂事了。兒子這麼大個人了,如果怕這個怕那個就不讓兒子出門,也不像話。況且,只要陳家同意了,兒子的婚事辦了,就更不害怕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到了第二天,錢茂盛、丫鬟朝雲、鐵一心、小石頭幾個人都打扮得好好的,然後出門了。

錢家的地理位置和春水大街還隔著兩條街,所以需要走上一小段路。他們並未騎馬,覺得一邊走一邊聊還比較好。丫鬟翠寶本來說要來的,錢茂盛用別的事兒把她支開了。他並不喜歡翠寶這個丫鬟,這個丫鬟大概是被以前那個“錢茂盛”慣壞了,有些沒大沒小的。

四個人穿過幾座房子,來到另一條街上的時候,一個人騎著快馬趕來。

四人並未注意什麼,聽到有人騎馬,就像面對無處不在而又看不見的空氣一般,視為常態。

那條街是東西街,四人在道路的西面行走,四人是並排走的,在最南邊的是小石頭,然後依次是錢茂盛,丫鬟朝雲、鐵一心。鐵一心在最外面,為的是怕有人暗害少爺。上次他們在陳家做客,聽陳家洪的意思,並沒有暗害少爺的意思。那麼可能是另一夥人所為了。

所以,錢大成也有想搞清到底是誰想暗害少爺的意思。如果怕這個怕那個,那以後少爺不要出門了。

騎著馬的人很快來到四人跟前,然後手中揚起鞭子,那人因為有些內力,鞭子甩出時幾乎聽不到聲音,但不減鞭子抽打的力量。

鞭梢很快就要到達錢茂盛的後背。

如果抽打上,錢茂盛肯定要被皮開肉綻的。就在鞭子將要到達錢茂盛後背的一剎那,那鞭梢就像枯萎的花,快要失去生命跡象的鼓腹噝蝰一樣,立刻蔫了。之所以說那鞭子如鼓腹噝蝰一般,是因為那鞭子粗長程度像鼓腹噝蝰,鞭子“身上”鱗片從鞭子這一端排列在另一端。其實這個人的鞭子就是按照這種動物造的,然後鞭梢略呈三角形。

鞭子落下,那人大驚,但不甘心,於是一鞭子又甩了出去,這次那鞭子在空中出一聲呼嘯,彷彿那動物張開嘴要咬人一般。

鞭梢再次甩像錢茂盛後背,只是這一次那鞭子被甩出去之後,突然改變了方向,不由自主地向鐵一心抽打過去。

那人大驚。

這見鐵一心右臂伸向後背,然後握成鐵鉤爪,彷彿鐵公雞一般一啄便把鞭梢啄住。鐵一心輕輕一拽,那人不由自主地從馬上像風箏一般飛了過去。

到了這裡,只聽“啪”的一聲響,醒木拍了一下桌子。

“想知道這個騎馬的人是誰,且聽下回分解。”諸葛望說道。

坐在下面的人正聽得津津有味,故事突然中斷,非常不滿。不過這是說書人常用的把戲。

諸葛望說的書名字叫《追殺皇上》。

當然,下面坐著的觀眾,有覺得講得好的,也有覺得講得不好的。比如諸葛望剛講完一節,便有人站起來說道,“我說諸葛望,你講的故事裡面這個鍾成這個人物,我覺得屬於畫蛇添足吧,難道就是為了說明有五彩石這種東西?”

有的則問,“這個五彩石,究竟有,還是沒有呢?”

有的問,“我說那個富錢大成,怎麼想著去和次富陳家洪和解呢?還把某條街上的商鋪轉讓給他。我覺得錢大成是不會怕他的。錢大成勢力也很大,只要他不想倒,陳家洪扳倒他也沒那麼容易吧。我看啊,這個故事有些地方,就是為了寫故事而寫故事。”

有的說道,“是啊,還有武打場面,寫得也並不精彩。還有那個月影,她怎麼會穿牆術呢?一個會穿牆術的人,應該天下無敵了吧?”

還有人建議道,“我覺得那個月影姑娘應該長得挺漂亮的,像這種美人,應該安排他和錢茂盛談情說愛。嗯,話說到這裡,‘錢茂盛’這個名字,取得可不大好啊。男主角應該取一個霸氣的名字,比如你書裡有個人叫江南天……”

“二鐵,那個叫江南天的,好像是陳家洪家裡牆上一幅畫上面的人物的名字。”一個人說道。顯然,那個說月影姑娘應該和錢茂盛談情說愛的人,名叫二鐵。

“對對對,這本《追殺皇上》的主角應該叫江南天,一聽便有意境又霸氣。”二鐵說。

“而且,錢茂盛的內力和招式又叫什麼名字呢?既然他是主角,招式肯定和其他人的不同,而且處於頂級水平。”

那個說書人諸葛望,聽到來聽他說書的聽眾們的議論紛紛,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是尷尬地說,“下次,下次一定把故事講得好一些。”

諸葛望其實不過是第三次說書,他跟師父學了三年說書,才覺得自己應該試試說書了。於是就擺了攤位來說書。當然了,說書的前提你得有“書”才行。他們說的“書”都是當時的小說家們提供給他們的一本本小說。

一般著名的說書人背後有個著名的小說家,而像諸葛望這種初出茅廬的人,只能自己去尋找小說家了,而他能找到的小說家其實和他一樣,也是初出茅廬的。這個意思就是說,這個小說家的寫作功夫不到家,但也能將就看。

當然了,諸葛望雖然拿到了一本小說,但他說書的時候肯定不能照本宣科地把小說按順序說一遍,那樣就成了背書,而不是說書了。說書要根據自己的理解進行加工,知道聽眾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然後就是講到精彩處突然戛然而止。這些都是需要自己慢慢琢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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