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祂沒有想到,祂之前擔憂的事情並沒有出現。
祂確實不想要和九彥對戰,但那是因為不划算。
以祂的位格出手,對方不會死,但絕對會半殘。
那麼九彥養傷的時間就不能去做更多的事情,或者祂將其揠苗助長,迫使對方直接成神,將他安排到裂縫處去看守,繼續那持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事情。
九彥有可能幫助他們擺脫這樣的宿命,但也只是有可能罷了。
祂們是神祇,有無數的時間可以繼續等待。
這個不合適,那就等待下一個好了。
九彥確實有能耐,可有能耐的人才會叫人忌憚。
特別他還是一個外來者。
光明神可不會因為記憶中的那少許好感而對一個危險的定/時/炸/彈抱有什麼善意。
在計較得失與衡量利益的時候,光明神感覺自己的身量被不斷的拔高,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那像是小孩子生氣一般,在發著脾氣的黑髮男人。
是的,對方現在所為,在光明神看來都不過是小孩子的發脾氣。
可即使如此,祂依舊冷靜的分析著所有的可能。
祂需要警惕,不能被這人鑽了空子。
這人來自於滿是黑暗的世界,他見證了許多世界的毀滅,也有著祂所不知道的手段。
然而祂千防萬防,最後防的卻是眼前之人。
光明神看著那人露出了笑容,衝祂行禮。
“初次見面,光明神。”
劍光劃過,彷彿要劈開遙遠的天穹。
光明神的視線微微移動,祂看到了自己的臉頰似乎滲出了殷紅。
而那高高在上,彷彿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般的人影也瞬間破碎。
祂流血了。
但這並不影響什麼,光明神甚至不曾抬起手來將那血漬抹去,那一滴血珠就緩慢的消散了。
祂臉頰上的劍痕也在同一時間消失。
“你不該反抗我,這毫無意義,你就是我不是嗎?”
“你如何能夠肯定,我是你呢?在我看來,光明神,是你偷走了我的人生。”
尤里卡蔚藍的眼睛裡依舊帶著溫和的光,即使是在看到眼前人的時候,他也不曾有任何的變化。
“當然,我必須要承認,感謝您給予了我生的希望。”
感謝你讓我誕生,讓我有了意識與思考。
讓我感受到了陽光,聽到了花開的聲音,看到了塵埃的漂浮。
這世間的一切美好是您的給予。
我感謝您的仁慈。
可我,也想要為自己搏一個出路,為自己爭取到一個未來。
因為心中有了牽掛,所以更渴望獨立鮮活的生命。
光明神不解的歪了下頭,祂不懂尤里卡那熾熱燃燒著的生命之火。
祂感覺那很危險。
難以控制住的欲/望本身就會將人引入毀滅與死亡。
“你不該如此。”
在祂的設定中,人性該是溫和的,沒有什麼脾氣的。
是面對他人的請求會自動回應的許願機,是面對危難會衝在最先的盾牌。
偏偏不會是為了一己私慾而想要苟活的‘人’。
即使人性代表了許多的東西,會有懦弱、彷徨、恐懼、逃避,可這樣的負面情緒也該被他壓制到最低才是。
“讓您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可人本來就是如此。而且,人心是最不可控的東西。”
尤里卡握緊了手中的劍,他向著那仿若高山的神明發起了衝鋒。
他想要為自己搏取一個生的希望。
僅此而已。
他想要活著。
活成自己。
九彥看著那突然臉頰上出現血痕的男人,嘴角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