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為什麼和你們混在一起？”陳不悔皺起眉頭，眼神變得銳利，“這是什麼問題？”
李子祥眼神躲閃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不太理解你。”
“有什麼不能理解的？”
“……你明明可以去做更多更好的事情，打apex比賽這件事……怎麼說呢……像你這樣的人，沒什麼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這麼認真吧？”李子祥喝得有些醉了，嘴角浮現一抹自嘲般的笑容問道。
“電競這種事情……不是給我們這些被別人瞧不起的人走的一條無可奈何的道路嗎？”
“你到底想說什麼？”月寄聲音平靜地問道，但夜鴿現他正在捏酒杯的手背上出現了幾道青筋。
酒局的氛圍一下子就被李子祥拉到了冰點，一道無形的隔閡出現在了酒桌上，溫熱的清酒並沒有被降低溫度，但喝起來的味道卻或多或少出現了變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陳不悔點了點頭，手中捏著酒杯，看著杯子裡的濁酒，緩緩吐出了口氣。
夜鴿看向他的側臉，臉上的表情有些擔憂。
“你不就是想問我，明明我現在更應該做的是在稻田這座高階學府裡認真學習，給自己鍍層‘金’，讓自己回國後的簡歷上更‘好看’對吧？”
說到這裡，陳不悔自己都笑了“你當我傻啊？我會不知道這種事情嗎？”
“所以呢？你並沒有那麼去做啊？”或許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李子祥的聲音變得有些古怪。
李子祥說完，陳不悔低下頭，沉默著看向酒杯中倒映在濁酒表面的自己的臉龐。
隨後，他緩緩開口道“因為，我不想啊。”
“不想？”聽了陳不悔的話，李子祥愣了一下。
“我不想再循規蹈矩了，就這樣。”說話間，陳不悔腦海中閃過了肖邵靈的身影，那張被黑暗所包裹的臉上，浮現的是陳不悔臆想中的嘲弄表情。
“但是……”陳不悔打斷了自己的話，自顧自地開口道，“我也同樣不想打apex，我早就想放棄這個無可救藥的垃圾遊戲了。”
這時，陳不悔又搖頭苦笑了一聲“但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在訓練上一點都不覺得累嗎？因為我見到過更厲害的人，不是那些虛無縹緲的職業選手，那個人曾當著我隊友的面羞辱過我，你們口中的我那所謂的天賦在他的實力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但我當時直接被打得一蹶不振了，之後直到我遇到夜鴿，我都再也沒有開啟過這個遊戲。
我沒有勇氣去面對我的弱小，就像我人生中遇到的大多數事情一樣，我又一次選擇了逃避”
“但之後生了許多事情……”陳不悔看向夜鴿，空洞的瞳孔中出現了一絲不容易被旁人察覺的光芒，“讓我又一次看見了希望。”
夜鴿的手在微微抖，陳不悔想起了那個血腥的晚上，夜鴿戰戰兢兢地與自己一起分割肉塊時的場景。
血腥味和屍臭味忽然浮現在鼻尖，陳不悔繼續說道“就像一種宿命感一樣，我知道，在apex這件事情上我還沒有結束，我人生中從來沒有類似的感覺出現過。”
“我想再試試，想再試試我究竟能否有點進步……能否，擊敗那個曾經羞辱我的人。”
這是陳不悔第一次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就連夜鴿也不禁吃了一驚。
一隻手出現在了陳不悔的肩膀上，那是一隻飽經滄桑的右手。
月寄看向李子祥，面無表情地說道“看來我們都清楚陳不悔想要什麼了吧？”
一陣風從窗外吹來，無聲地拂過眾人面龐，李子祥點了點頭，無話可說了。
……
酒局結束的時候已經很晚了，陳不悔喝得有些多，但他沒有耍酒瘋，而是安靜地坐在副駕駛座上，頭靠在車窗上，右手手臂遮著自己的雙眼，肌肉線條明顯的小臂下方是一張被酒精塗抹上不健康的粉紅色的臉。
夜鴿開著月寄的車將李子祥和月寄都送回了他們的家裡，現在車內只有李子祥和夜鴿兩個人。
“沒喝到酒，是不是有點不開心？”陳不悔保持著姿勢，醉醺醺地問道。
夜鴿笑了笑，回答道“沒，清醒點還是挺不錯的，而且還能留出肚子多出點食物。”
陳不悔被逗笑了“這麼說倒也沒錯。”
“話說，那個曾經擊敗了你的人，是個什麼樣的人？”夜鴿好奇地問道，看向倒車鏡內的陳不悔。
車子行駛在充滿夜色的公路上，夜鴿沒有開廣播，一路上只有從公路上呼嘯灌入車內的風聲和汽車引擎那白噪音般的悶響。
“如果你不想說的話，也沒什麼的……我就是很好奇，比你還有天賦的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傢伙。”夜鴿聲音溫柔地問道。
陳不悔也不再沉默了，放下手臂，雙目無神地看向車窗外在黑暗中一塵不變的城市風景說道“他……是一個和我們年紀相差不多的年輕人。”
“這我倒是能猜到。”夜鴿點了點頭，此時車輛正駛過一條山路，隨著海拔的上升，城市的夜景越來越模糊起來，像是一條條的金色光斑，將深藍色的地平線渲染得失去了原本的色彩。
“他……他很厲害，非常厲害，他特別擅長地平線，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地平線玩家，他的q技能放的時機和正常地平線玩家不一樣，很特別，又很有進攻性。”陳不悔回憶著當時的場景說道。
“原來如此……”夜鴿點了點頭，這才明白陳不悔不愛用地平線是因為什麼。
“雖然我現在的水平應該是比當時的他高出許多的，但現在他恐怕會變得比那時候還要厲害吧，所以我才不敢在訓練上有所鬆懈。”
“而且當時的他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路人王水平，我不知道他曾經是做什麼的，但他極大機率不是一個普通的路人。”
“我明白了。”夜鴿微笑點頭，“感謝你告訴我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