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西苑醫院
時限:一年
倒計時:364天23小時55分34秒
許陽頓時一愣。
西苑醫院?
什麼鬼?
1978年?
錢老?
中醫婦科?
許陽趕緊扭頭問旁邊坐著的一個戴著眼鏡的年輕醫生:“哎,這兒西苑醫院嗎?”
那年輕醫生小聲回道:“不是西苑醫院。”
“啊?”許陽一怔。
年輕醫生奇怪地瞥了許陽一眼:“那還能是哪兒?”
許陽一時竟無語凝噎:“你們這年代的人都喜歡玩這種大喘氣的爛梗嗎?”
“什麼?”那年輕醫生沒懂許陽在說什麼。
許陽茫然地看看四周,又摸了摸這厚實的木桌子,科學常識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不可能存在的,但是實際感受卻告訴他,這就是真的!
錢老在臺前道:“好了,不要交頭接耳開小會了,認真聽著。我們的老帶新計劃呢,是一個老中醫帶一個年輕中醫,你們這次來了五個年輕中醫,所以我們也安排了五個老中醫,我也是其中之一。接下來宣佈一下組織的安排。”
幾個年輕中醫都屏住了氣,都有些緊張,尤其坐在自己身邊這年輕中醫,更是把臉都憋紅了。無論哪個年代的中醫都一樣,跟什麼樣的師父真的能決定你未來的發展。
“跟師?我有機會跟師了?”
他本來就沒師父可跟了,可沒想到系統給他安排到了1978年的西苑醫院,又要老帶新計劃,他竟然又有了跟師的機會,更何況錢老還是老師之一。
錢老那是什麼人物,大國手級別的名老中醫啊!當代八大婦科名醫之首。
生於前清光緒年間,祖上三代行醫,皆是吳中名醫,真正的醫學世家。年幼之時跟隨前清太醫之子學醫,後隨父習醫,22歲懸壺濟世,隨即名滿蘇州。1955年的時候就上調北京了。
許陽一直以為自己未來的發展早就限定在他被開除的那天了,他這輩子已經完了,可沒想到他現在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機會!
許陽說過,如果還有機會跟師,他肯定會拼了命去爭取的。更別說,這老師還有可能是錢老,這可是錢老啊!
哪家中醫院也給不了這麼豪華的待遇啊!
錢老開始宣讀組織安排:“徐小琴,你的老師是我們李原醫生。高惠芬,你的老師是我們牛亦祥醫生……”
“不行,不能聽組織安排,萬一自己不是跟師錢老怎麼辦?”許陽心中一緊,然後他小聲喊道:“系統!系統,能安排一下嗎?”
沒人鳥他!
也沒系統鳥他!
許陽又抬頭看了一眼正在唸安排計劃的錢老,心中頓時焦急起來,他急忙小聲喊道:“系統!喂,大網紅?安卓!真的不能黑箱操作一下嗎?”
還是沒人鳥他!
只有旁邊那個戴眼鏡的醫生扭頭奇怪地看了許陽一眼,他都不知道許陽在小聲嘀咕什麼。
許陽等不及了,他急忙站了起來,大聲喊道:“錢老……額……主任……”
錢老停了下來,看向許陽,他有些疑惑:“許陽小同志,你又怎麼了?”
許陽心思急轉:“我……我……我覺得我需要跟您學習!”
“嗯?”眾人都是一愣,這年頭講的都是集體主義,要服從集體,服從組織分配,不能講個人利益,怎麼還有人主動要求跟主任學習的?
錢老也臉色微沉,他正色:“許陽同志,你要服從組織分配!要注重集體利益,不能自己提要求。”
許陽急忙道:“我……我就是為了集體,我才這麼要求的。”
“嗯?”眾人都不解地看著許陽。
許陽忙解釋道:“一個水桶能裝多少水,取決於最短的那塊板。而我,就是我們這五個人裡面最差的那個,所以我要跟主任學習,我們的集體需要補這塊短板。”
“我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我們整個集體。”許陽一想到自己這半年的悲慘經歷,不禁瞬間悲從心來,眼眶一下子就紅了,眼淚在眼眶裡面轉啊轉。
大家都看呆了。
許陽一咬牙,一跺腳,一甩手就徹底把臉皮給扔出去了:“我知道我沒用,但是我不可以給我們這個集體抹黑……更不可以給我們醫院抹黑……我要對醫院負責,更要對患者負責,畢竟我也是個醫生啊!所以我一定要好好學習!”
許陽說過,只要再有機會,他一定會拼了命去爭取的,更別說不要臉了。
大家一看許陽這情真意切的模樣,頓時都感動不已。
好好的一個大小夥子,為了不給集體拖後腿,不顧臉面主動承認自己落後,而且為了要求進步都哭成這個樣子了!
這個年輕人真的好有集體榮譽感啊!
這年頭的人,還都比較純潔,很注重集體主義,很講究犧牲和奉獻精神,很少見過這麼不要臉的戲精!
錢老也怔怔地看了看許陽,微微吐出一口氣,他道:“好了,不管怎麼說,都還是要服從集體分配的,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