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穆無暇清了清嗓子，沉聲問：“那你可知道，他最近在府裡都見了什麼人？”
氣極反笑，他伸手就將她給拎開，抖直了放在榻前的地上站好：“別折騰了，等會南王就要到了，去府門口候著。”
竟然是問這個？桃花挑眉，眨眨眼看著他：“王爺問這個做什麼？”
這蠢女人一天到底在想些什麼？難不成他堂堂丞相，還會對個女人動手？
“最近本王覺得丞相的舉動不太對勁，所以想問問罷了。”穆無暇一笑，一張小臉顯得分外緊張，眼裡又有些愧疚：“也不該問你的，但是除了你，相府其他的人也不會告訴本王一字半句。”
沈在野：“……”
這樣啊，桃花想了想。南王和沈在野之間是有超乎尋常的緊密聯絡的，但是在這樣的基礎之上，南王竟然在防備著沈在野。
桃花埋著頭道：“師父說這是防禦的動作，你打不著我的腦袋。”
那她說還是不說？沈在野只道讓南王相信他對她很好即可，這事兒超出範圍了，他也沒給個指令啊。
“你抱我這麼緊幹什麼？”
大概也是沒想到南王會這麼問。
原來是這樣，沈在野點頭，覺得尚算正常之事。然而等他回過神來，身子已經快被她抱得發麻了。
抬眼看了看小王爺的眼睛，那裡頭沒有陰謀算計，卻也不天真無邪。十六歲的南王爺，已經知了世故，但是並不打算跟著其他人一起世故。
“老實說就是，以前師父在教習媚朮的時候，會讓我看看男人眼裡香豔的女人是什麼模樣的，所以會讀這些個詩詞。讀得多了，自然就脫口而出了。”
心裡微動，姜桃花心裡的天平忍不住就朝他這邊傾斜了些，低聲開口道：
打了個寒戰，桃花伸手就抱著他，埋著腦袋道：“妾身明白了。”
“最近這幾日，爺就只在半夜見過一個胖男人，裹著斗篷來的，妾身也不認識是誰，但……也許跟孟家的人有關。”
說話跟吐著蛇信子似的，沈毒蛇抱著她，手還溫柔地撫著她的鬢髮：“爺開口問了，你就要答，明白嗎？”
“胖男人？孟家？”穆無暇一愣，想了想道：“朝中最胖的就是孟太僕了。”
“遇事別總想著躲。”
孟蓁蓁的親爹啊？那也怪不得第二天孟氏就被摘出下毒事件了，孟太僕付出的代價肯定不會小。桃花想著，忍不住撇嘴，不過還是更加好奇地看著南王問：
沒往後縮兩步，領子就被人捏住了，接著整個人就被沈在野拎上了軟榻，放進他懷裡。
“這事兒對您有什麼影響嗎？”
“……”乾笑兩聲，桃花裝傻看向窗外：“今天天氣又明朗又暖和，好適合出去踏青哎！”
“沒有任何影響。”穆無暇回神，笑著看著她道：“但還是要謝謝你肯告訴我。”
眼角微跳，沈在野眼神微沉：“你還看這些淫詞豔詩？”
“談何謝字，妾身的命都是王爺救的。”桃花認真地道：“若是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妾身一定會一直幫著您，您儘管開口就是。”
“爺喜歡？”桃花很意外：“你們男人不都喜歡上了妝女人麼？什麼‘輕口咬胭脂，頰蹭妾香腮’，都是你們寫出來的哎。”
微微一愣，穆無暇歪了歪腦袋，很感慨地道：“你果真是像我姐姐，頂著沈丞相的壓力，都願意站在我這一邊。”
看了她一會兒，他忍不住問：“你平時在府裡為什麼不是這樣的裝扮？”
他這小臉水嫩嫩的，睫毛又長又濃，笑起來還有兩顆小小的虎牙，讓桃花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揉他。然而，身份有別，她只能恭敬地頷首：“若是王爺不嫌棄，妾身倒願意像姐姐一樣一直照顧您。”
姜桃花長得是很柔和乾淨的，看著讓人覺得心情舒暢想親近，但是她總喜歡點濃妝。雖然也好看，但是濃妝就像戴了層面具，始終與人隔著距離。
“別聽沈丞相的話。”穆無暇突然嚴肅了起來，挺直腰桿看著她道：“方才他說讓你照顧我，這是不對的。男人才該照顧女人，不管比我大多少，你都該站在我背後，不用想著要怎麼照顧我。”
以往在府裡姜桃花都是要點妝的，整個人顯得很明豔。今日倒是好，臉上白白淨淨的，一身裙子也素雅得體，像極了鄰家的小姑娘。
瞧人家孩子多有男兒氣概啊！姜桃花聽得感動極了，忍不住當真伸手掐了掐他的臉，滿眼慈愛地道：“可是王爺，您才十六，尚未弱冠，不算男人。”
不耐煩地抬頭掃她一眼，沈在野卻是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