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頭，桃花皺眉就道：“我出來只是想跟你說，大魏的皇帝和丞相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你拉著李縉些，別讓他見坑就跳，會拖累整個趙國！”
姜桃花長出一口氣，蹲在花壇旁邊細想。在她走的時候，趙國的兵力就所剩無幾，一直沒敢對外聲張，只在邊境上做出強硬的防守。然而這點把戲，還能瞞住明德帝多久？
離開主殿，桃花扶著旁邊的宮牆喘了好幾口氣，神色嚴肅極了。楊萬青跟上來，看著她便喊了一聲：“二公主。”
大魏內亂算是已經平定了，皇儲之位雖空，除了南王也沒有別人能坐，朝中眾臣也在慢慢歸心之中，是有多餘的精力能開拓疆土了。
看他這樣的表現，似乎並沒有完全拋棄姜桃花，反而很是惦記。既然如此，當初為什麼又會做出那樣的選擇？
換位思考一番，她若是明德帝，會對趙國做什麼？
李縉無奈，只得繼續坐下，跟人說話，眼神卻是一直往門外飄，飄得沈在野突然都有些好奇了。
答案很明顯，探虛實，趁機攻打。從今日明德帝的舉止之中也可以看見些端倪，趙國怕是危險了。
“好。”明德帝點頭：“李丞相留在這裡陪朕便是。”
午宴結束，李縉酩酊大醉，被安排在宮中休息了。沈在野出來瞧見她，微微皺眉：“你一直在外頭蹲著？”
“臣與公主許久未見了，又都是女兒家，也該說些體己話。”她起身道：“臣也先告退。”
“妾身在等爺呢。”桃花笑眯眯地迎上去，揚著臉求表揚：“妾身今日表現不錯吧？”
李縉一看，連忙就想起身，卻被楊萬青一把壓了下去。
“勉勉強強。”沈在野帶著她往外走，淡淡地道：“從你們趙國的丞相身上，我也能知道為什麼趙國會變成如今這模樣了。”
“是。”桃花應了，恭敬地退下。
心裡有些不悅，桃花抿唇道：“不管怎麼說，趙國都是妾身的母國。”
沈在野頷首，替她向皇帝請辭，皇帝應了，笑道：“宴席也過半，姜氏就去蘭貴妃的側殿裡歇歇，等下午再陪使臣逛逛御花園吧。”
“我知道。”斜她一眼，沈在野微微一笑：“你還真是敏銳。”
姜桃花看不下去了，起身對沈在野道：“妾身可否下去休息一二？”
在場其他人都沒看出什麼來，她卻察覺到了皇帝的心思，真是了不起。
楊萬青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扯了扯李縉的衣裳，總覺得他話有些多了。然而李縉酒意上湧，又感念明德帝借糧之恩，一時間對大魏的臣子都是推心置腹，雖沒說什麼重要的機密，但基本的國情都讓人家摸了個底兒透。
“爺打算怎麼做？”桃花勉強笑著問。
年立國是個半百的老頭子，眼神卻分外精明，看著他就笑道：“這話說得也是，區區女子就能撐起一個大國，的確了不起。”
沈在野抬頭看著前頭的路，淡淡地道：“此事做主的是皇上，不是我。”
“敝國陛下最近龍體欠安，已經將大事都交由皇長女處置。”他道：“這世上的女兒也未必不如男兒，敝國的皇長女就很了不起，巾幗不讓鬚眉。”
“但您能左右皇上的看法啊。”桃花拉著他的胳膊道：“當今天下三足鼎立，相互制衡，所以多年都沒有戰亂。如今若是大魏先出兵攻打趙國，難免會被吳國趁虛而入，皇上沒有考慮過嗎？”
一般不敢看她眼睛的時候，都是他撒謊的時候。桃花心裡沉得厲害，又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李縉跟旁邊的御史大夫年立國飲酒暢聊。
“吳國也尚在內亂之中。”沈在野道：“恐怕不會有精力出征。”
“怎麼會呢？”沈在野拿起筷子給她夾菜：“你只管好好吃東西就是了。”
“這可說不準。”桃花道：“聽聞吳國的大皇子不也是野心勃勃的？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可划不來。”
桃花咬牙，看了一眼情緒不太安定的李縉，又看了看主位上眼神深邃的明德帝，低聲問：“爺敢跟妾身保證，您與陛下，不是對趙國動了什麼心思？”
腳步一頓，沈在野突然轉頭看向她：“你怎麼會知道吳國的大皇子？”
“你在說什麼？”沈在野笑了笑：“我怎麼就沒放過他了？”
“聽說的啊。”桃花撇嘴：“這三國之間的皇室，不都是相互瞭解的嗎？雖然我不知道什麼細節，但這些訊息還是能聽見的吧？”
“您就不能看在他不太聰明的份上，放過他嗎？”桃花皺眉：“當他是個普通使臣不就好了？”
微微眯眼，沈在野盯著地上某處想了想一會兒，突然看著她道：“姜桃花，你來大魏有什麼目的嗎？”
“怎麼？”沈在野垂眸。
啥？被嚇了一跳，桃花連連後退，擺手道：“爺，您別多想啊，妾身就是過來謀個生路而已。”
皇帝頷首，眾人也紛紛笑起來，歌舞繼續，宴會也繼續。姜桃花輕輕鬆了口氣，抓著沈在野的手就掐了掐。
“單純地謀生路，會寄那麼多銀子給你弟弟養軍隊？”輕輕一笑，沈在野搖頭：“你騙我有什麼意思？不如直接說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