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他隨手一招,一柄巨大的、漆黑的巨斧赫然成型。
杜愚翻身下鹿,將威武霸氣的太虛斧扔到了海灘上。
“這是我的世界。”杜愚盤腿坐在地上,一手按在那宛若樹幹般粗大的斧柄上。
顯然,杜愚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不少,對太虛斧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亦或者。是因為雙方契約相連,能感同身受吧。
杜愚:“你在無底深淵待了那麼久,終日被寒霧籠罩,不見天日。
現在又返回了灰暗世界,你已經很久沒見過藍天大海了吧。
出來看看吧。”
太虛斧一動不動,如若死物。
杜愚撫摸著斧柄上的道道碎紋:“伱我有契約相連,你的一切心緒,我都能洞悉。
我能感受到你的悲傷與絕望,也知曉你這些年來,對營救主人的極端渴望。”
說著說著,杜愚的心中滿是哀嘆。
一直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生靈,突然被殘忍的現實擊碎了全部希望。
不瘋魔,才不正常。
太虛斧若是有小焚陽這樣的命途,早早認清現實,又有杜愚在身旁陪伴,一點點的接受一切。
它也不至於慘遭如此晴天霹靂,徹底癲狂。
事實上,神靈之樹早就提醒過杜愚了,此斧情緒極不穩定、波動極大。
想來,太虛斧一直處於矛盾的心理狀態中吧。
最終自欺欺人,尋了個理由才能滿懷希望、存在於世。
“這些我都感受到了,你並不孤獨。”杜愚一手按著斧柄,“出來吧。”
“嘩啦啦”
海灘處一片寧靜,唯有浪花拍擊海岸的聲音陣陣作響。
杜愚沉聲道:“焚陽牽著你與我契約的時候,你並沒有拒絕。
行為不會作假,更何況你我心念相連。
在你的內心深處,是認可我的話語的。
我也能感覺到,對於置我和青師於險境,你的心裡也是有一絲愧疚的。”
杜愚的手指,輕輕掠過斧柄上碎裂的紋路:“聽令,出來。”
“呼~”
高大魁梧的黑袍男子,悄然出現。
海礁石上,青瓷一手撫摸著白玉京臉頰,緩緩扭頭望來。
她的眼中也露出了絲絲讚歎。
這世上的任何生靈,只要還有些許良知,就很難拒絕這位赤誠少年吧。
“嗯嗯,喜歡主人。”白玉京小聲說著,似是有些害羞。
天青瓷愣了一下,隨即啞然失笑。
她可是純粹的妖魄,又一手撫摸著仙鹿臉頰,一個不小心,將心念傳遞給了美仙鹿。
天青瓷伸出手指,輕輕點了點仙鹿的鼻尖。
杜愚能讓如此多的、性情各異的生靈圍繞身旁,甘願為他赴湯蹈火,這本就是一種壯舉。
誰又不是被他身上的某一個特質所吸引的呢?
不遠處,杜愚的話語聲響起:“你的主人叫什麼?”
黑袍男子作為器靈,自然是說不了話的。
他的眼中盡是悲傷,透過靈契,傳遞著嘶啞聲音:“朱榮。”
“朱榮?”杜愚輕輕頷首,一手指向大海。
黑袍男子扭頭望去,看到了碧海清波,見到了海天一線的唯美景象。
杜愚:“他和小焚陽的舊主朱欣,是什麼關係?”
黑袍男子遙望著大海:“兄妹。”
杜愚沉聲道:“看來,你我攜手剁碎幽寒之樹的理由,又多了一層。”
黑袍男子默默垂下眼簾,自返回此方世界之後,他記起來了很多事情。
每每想到主人慘死、被幽寒之樹抽碎分屍,而自己卻苟活於世 黑袍男子的心都在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