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懲惡霸得靈藥(四)

曹家的別院在臨近五牛嶺山頂的一大片平坦處,曹主薄自稱是京城世家子,喜好風雅,在山上的別院搭建的也甚至精緻,半年時間佔地幾畝的別院中竟然亭臺閣樓一應具備,雕欄玉階,碧瓦朱簷,光霞燦爛,尤勝王宮。庭院中迴廊穿梭,許多穿著服飾華彩的異族少女憑欄嬉鬧,一個小小的主薄別院,竟有渭流漲膩、煙斜霧橫之感。

別院正面恰巧對著一條銀練似的瀑布,瀑布自山頂倒掛而下,順著崖壁急洩至山間一條小溪中,溪水蜿蜒曲折,在山嶺間起伏不定,直達曹家別院的松林中,松林參差,清陰交被,樹影扶疏。長寧見此處空山寂寂,纖塵不到,清絕人間,不由嘆息道“真是可惜了!”如此脫俗的美景,全被脂粉融融的別院給破壞了。

賀應麟看了一會道“這間別院定是道兵用法術神通所建,尋常人半年之內絕對蓋不出這麼精巧的別院。”

齊曜對長寧說“師妹,你去內院時千萬小心,有些奇怪的器物絕對不能碰。”

長寧頷道“齊師兄你放心,我不會出事的。”她身上兩件法寶連仙植都能制住,幾隻小蟲肯定沒問題。

曹家別院甚大,三人商議後決定分開行事,賀應麟去探密道,長寧探曹家那位繼室夫人的院落,齊曜探曹主薄的院落。據胖子說曹家從在自家別院挖了一條地道直通仙人洞府,他們似乎在找什麼寶物,那處密道除了少數幾人,誰靠近都是死。這處最危險,由修為最高的賀應麟去。

其他兩處地方危險程度不好說,齊曜畢竟是男子,又是沒經過大事的少年,萬一在內院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情況,洩露了氣息也危險,兩人乾脆按性別分開檢視。賀應麟運起土遁之術,往藥茶老祖的洞府遁去,長寧和齊曜則施展隱身法寶,往別院大門口走去,兩人專揀磚石地面走,省得被人看破行蹤。

希音道君給的隱蟬翼功效非凡,不僅將長寧身形隱去,連她的氣息都一干隱去,她即便踩在草叢都輕若無物,要不是眼下時間不對,長寧非好好琢磨一番不可。她往內院直走,遇人就躲,一路暢通無阻的走到了裝飾最精美堂皇院落。這間院落裝飾雖華美,可院中卻無一名下僕伺候。那胖子曾說過夫人平時不愛丫鬟近前伺候,這應該就是正院了吧?院落大門緊閉,長寧手輕輕一撐,就翻身落到院中,她向來謹慎,雖用了隱身至寶,仍然運氣於雙腳,讓雙腳微微浮於地面。

院中花木明朗,不分時節的灼灼綻放,長寧素愛花木,也跟祖父學過蒔花弄草的法術,可從來不曾讓花木日日綻放,這樣的行為是在消耗花木本身的生命力,花木不過一年就會枯萎,這院落的主人能作出這種舉動,心性必然好不到哪裡去。長寧提起了二十萬分的精神戒備,她將靈力運於雙目,往屋內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真是嚇一跳。

那間看起來極盡奢華的正房周圍黑雲環繞,雲厚足有一尺,將整間正房圍得密不通風。長寧凝目細望,現這些黑雲是由無數小蟲子組成,密密麻麻的讓人望而生畏,這麼多蟲子她的紅綾能擋得住嗎?紅綾像是感覺到了長寧的疑惑,從她丹田飛出,化成了一道近乎透明的微光,將長寧渾身裹住,長寧試探性的往屋內走去,那些黑色的蟲雲在離她三丈之外的地方主動避開。長寧大喜,恨不得抱著紅綾親一口,它果然是爹孃給自己的好寶貝,太貼心了!

有了紅綾的保護,長寧放心往屋內走去,蟲雲密密將屋內足有一尺的地方層層環繞住,長寧相信要是自己沒有紅綾保護,早被這些蠱蟲吞食乾淨了。房中擺設錦堆繡簇、玉案珠簾,無不窮極豔麗,連地上鋪著的地衣都是厚厚的白熊皮。長寧無心欣賞屋中擺設,但這麼大的地方她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查探,總不能一面面牆敲過去吧?這樣會被人現吧?

就在她束手無策的時候,屋外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她心中一動,腳輕輕一點,縱身躍上高高的房梁。

屋外響起一聲嬌嫩的聲音,“阿姐,這裡的花我都看膩了,你讓人再換幾種嘛。”隨著說話聲,兩名光豔照人、滴粉搓酥的妙齡女子從屋中走出,兩人皆非漢族打扮,周身珠圍翠繞,雙手雙腿裸|露在外,肌膚白的耀目,這兩人一名年紀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神態端莊中隱含媚意,另一名只有十五六歲左右,滿臉嬌憨,神態依戀的望著年長女子。

長女笑道“這個月我都給你換了兩次花兒了,我不嫌麻煩,我都看花眼了。”

少女嘟著小嘴說“我們這裡這麼多花,姐姐要看花眼早花了。”

長女輕拍小妹的背柔聲哄勸,“這段時間你姊夫忙,等過了這個月,我給你天天換花看如何?”

“姐夫最近到底在忙什麼?”少女拉著姐姐的手臂嬌滴滴的問,“以前姐夫天天陪著阿姐,現在阿姐一個月都難得見姐夫一次。”

“傻孩子,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那裡用得上天天見面。”長女淡淡一笑說。

兩人的對話讓長寧明白這對女子的身份,年長的女子應該就是曹主薄那位扶正的小妾吧?

長女同少女說笑了一會,兩人相攜往內室走去,長寧自房梁下躍下,隨著兩人一起入內室,她到底有些心虛,不敢靠兩人太近,兩人毫無所覺的依舊說說笑笑。比起富麗堂皇的大廳,兩人所來的內室佈置的極為簡潔,石板鋪地,屋內除了好些個大小不一的瓦罐外,再無他物。那些瓦罐最小的也有半個人高,上面貼滿了用硃砂繪成的符籙。

姐妹兩人進入房間後就沉默不語,洗手淨面後,跪在蒲團上,口中誦唸著未知艱澀的音節,神色凝重,連少女都滿臉嚴肅,這難道就是她們養蠱的地方?長寧大概知道些養蠱的方法,養蠱人在每年端午節陽氣最重的時候,取蜈蚣、蛇、蟾蜍等毒物,同放在一個大瓦罐裡頭,裡面放入各種藥材,外面貼符咒,任這些毒物在瓦罐中相互吞噬,每日都要對著瓦罐跪誦咒語,直到第二年端午節舉行儀式,開啟瓦罐,裡面必然只剩一樣毒物,留下的毒物就是所謂的蠱。

等蠱養成後,在用中指血飼養一月,完成認主儀式,蠱就對主人言聽計從了。南疆養蠱大多是女子,大概跟大部分蠱屬性偏陰,同女子體質吻合有關吧。長寧始終將靈氣凝於雙目,這些瓦罐在她眼中就似一個個戰場,無數毒物在裡面撕咬,她眉頭的移開了目光,卻現瓦罐有一點淡淡的綠芒,被濃濃的黑霧遮蓋,弱不可見,她正要細看,長女和少女唸誦完咒語,起身離開蠱室,長寧忙跟在她們身後。

“師姐,你說我們什麼時候能把仙人洞府挖通?那些漢人小崽子又蠢笨,教了他們也不會,整天只知道帶些不值錢的符器出來,真是活該餵我們蠱蟲!”那少女一臉天真的說著血腥的話。

長寧從胖子口中已經知道那些孩子凶多吉少,可再次聽到他們的下場,她心中還是一沉,這些人都該死!長寧暗暗讓自己冷靜下來,現在重要的是先把沒死的人救出來,這些人等師門的人來了,一個都逃不掉!

“應該快了,最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來洞府的修士越來越多了,要不是我都給那些人放了蠱,我都懷疑家裡是不是有人洩露了洞府的事。”長女嘆了一口氣。

“來了就殺了唄,難道阿爹害怕那些只會耍花槍的修士?不用阿爹的金蠶蠱,光我的蜈蚣就夠殺他們了。”少女毫不在意的說,小手把玩腰間的小荷包,她腰間零零散散掛了十來個小荷包,還不時從荷包裡拿出幾件符器出來丟著玩。

看來他們真不知道這是藥茶老祖的洞府,但中土門派因規矩不來,為什麼南疆別的門派也不來?他們就真這麼謙讓?長寧暗暗疑惑,她卻忘了並非所有的門派都能承傳近萬年,南疆環境比中土危險許多,修士又爭強好鬥,即便有些門派能從上古承傳下來,也僅能保證本身承傳不失,這種飛昇仙人洞府的記載,只有太上宗這種門派才能儲存。這還是沈摶是真傳弟子,看多了門派典籍的緣故。這種事門派得知了,隱瞞都來不及,哪裡會四處宣揚?

長女瞄了阿妹一眼,抖開一方僅有方寸的小幡,“玩夠了就放進來吧。”

少女嘟噥著將儲物袋中的符器、法器全部抖落到那塊方寸小幡裡,那小幡將這些東西都收攏。長女順手將小幡搭在腰間,要不是長寧親眼見了,還真不知道這塊跟絹帕沒什麼區別的小幡居然是須彌幡,須彌幡不僅可以納物,還能作為傳送幡存在,只要動了這法器,就能把人傳送到事先定好的地方。

兩人剛收完從洞府中取出的法器,就聽到外面一聲巨響,兩女臉色一沉,少女縱身跳出窗外,就見半空中不知何時飄來一片雷雲,數十條兒臂粗的閃電正狠狠的劈著他們別院,別院中響起了哀嚎哭喊聲,幾道閃電劈下,原本優雅奢華的別院就不成樣子了。所有人都被這變故驚呆,連長寧都詫異難道是賀師兄暴露了?但看著又不大像。

“什麼人敢在此放肆!”少女嬌斥一聲,身體一躍,人就浮在了半空中,她拔出手中長劍,揮手砍向那雷雲。

“阿妹小心!”長女看到妹妹如此魯莽,連忙去追趕她。

長寧等兩人離去後,她略一思忖,快回到了蠱屋,這瓦罐裡也不知放了多少害人東西,還是燒了好。長寧召出桃木劍,正想放太陽真火,又見黑雲中的綠光,這次她看清了出綠光的同樣是一隻瓦罐,看著跟其他瓦罐沒什麼區別,但長寧卻沒法用靈目看清裡面到底裝了什麼。她略一遲疑,將這隻瓦罐收入儲物鐲,又彈出幾點太陽真火,遁地去找賀應麟。他們之前就商定過了,如果出了什麼意外,就在藥茶老祖的洞府匯合,第二層禁制僅限於十五歲以下的童男童女入內,這條件足夠保證他們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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