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黃婉盛正經了點,給殷遙舀了碗湯,“我還真想象不到你們倆平常相處什麼樣,他這性格,估計很容易認真吧?”
“是有點。”殷遙說,“不過還挺好玩的,現在跟我熟了,他好像也有些變化。”
至於什麼變化,殷遙也說不清楚。
黃婉盛笑問:“是被你帶壞了嗎?”
殷遙認真點頭:“確實有這個趨勢。”說完又笑。
黃婉盛很溫和地看著她:“你好像確實比以前開心了很多。”
殷遙點頭:“是啊。”
這天晚上,殷遙也是和黃婉盛一同吃飯,吃完去她房間拿東西,然後去幾百米外的另一個酒店辦入住手續。
她將房間號發給肖樾,拿衣服出來,去浴室洗澡。
肖樾七點鐘收工,跟劇組的車回去洗了澡,換一身衣服就去找殷遙。
殷遙聽到敲門聲,頭髮才吹了一半,她將吹風機丟在床上,過去將門開了道縫,見他站在門外,沒穿劇組那件羽絨服,身上是件中長款的連帽外套,她開啟門讓他進來,肖樾將手裡的紙袋放在桌上,扯下帽子。
殷遙一看紙袋上的logo就知道他帶了吃的,走過去看了眼,裡面是咖啡和蛋糕。
都是她喜歡的。
“我最近可能真的要胖了。”她一邊這樣說,一邊毫不停頓地將東西拿出來,先喝了口咖啡。
肖樾在脫外套,把衣服扔到床上,回頭看她一眼,淡淡地說:“沒胖,還是很瘦。”
“男人的話不能信,你不知道嗎?”殷遙靠在桌邊,一邊喝一邊看著他,目光忽然停住,她走過去,隔著很近的距離看他,“眼睛怎麼了?”
肖樾頓了下,反應過來,告訴她:“拍了場哭戲。”
“哭戲?”
他點頭,“戴著隱形,就這樣了。”
“你不是隻有輕微近視嗎?”
“不是近視才戴的,趙殊……”他耐心解釋,“我演的那個角色,不是中原人,是小時候被將軍府收養的,眼睛會跟別人不太一樣。”
殷遙聽懂了,戴隱形是調一下瞳孔顏色,這是很常見的操作,昨天她在片場都沒看出來,應該是在近景鏡頭裡會比較清晰地體現。
殷遙皺眉,“所以你整部戲都要戴?”
“嗯。”
殷遙又問:“你用了護眼液嗎?”
肖樾搖頭,看她有點緊張的樣子,他笑了。
“你笑什麼?”殷遙抬著頭,仔細看他眼睛裡明顯的紅血絲,“好像有點嚴重。”
“沒事,”肖樾不在意地說,“明天就好了,你晚上吃的什麼?”
“婉婉帶我吃的,一個港式餐廳,菠蘿包不錯。”殷遙問他,“你呢,劇組盒飯?”
肖樾點頭:“不然呢?”
殷遙問:“好吃嗎?”
“還行吧,不難吃。”他語氣很放鬆,有一種工作之後的疲憊和懶散,說話時垂著眼,目光隨意地落在殷遙臉上,清楚地看到她右邊臉頰有一個小小的微腫的紅點,並不是多嚴重,但她面板很白,又細膩,對比起來就顯得突兀。
肖樾抬手碰了下,“這怎麼了?”
“不知道,早上就看到了,可能蚊子咬的吧,”她眉微挑了點,帶著笑說,“你們橫店也真奇怪,冬天還有蚊子。”
肖樾也笑,聲音略有些低,“怎麼就只咬你?”
“大概欺負我吧,畢竟我是新來的。”
殷遙往旁邊走兩步,坐到床上,低頭喝一口咖啡,問他,“你今天拍戲怎樣?婉婉說,她今天拿鞭子抽了你,你是因為這個哭的嗎?”
“不是。”肖樾走過去,將桌邊的椅子拉過來,坐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這有什麼好哭的?”他停頓一下,聲音低緩地說,“是大哥死了。”
殷遙怔了怔,抬起眼。
“戰死的。”肖樾表情很淡,略微垂眸,殷遙便感覺到他還沒有完全從今天的戲裡出來。其實,連她聽到這個劇情都驚了一下,明明昨天去片場,他那位“大哥”還好好的,沒想到今天就演到這裡。
殷遙想安慰他,但在這方面她很拙劣,最後只低聲問出一句:“那他今天是殺青了嗎?”
肖樾看她一眼,低頭笑了,“沒有,不是按順序拍的。”
殷遙點頭,表示明白。現在再看他的眼睛,能想象這場哭戲可能拍得並不容易,以至於他的情緒到現在還有些受影響。
她沒有再問,將手裡那杯咖啡放到床尾的長凳上,起身過去握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