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吃肉嗎?”不過馥娘還是小聲問了一句。
給本朝沒見做出過什麼貢獻的皇帝,對於宋家來說可能還是昏君的皇帝守不守喪馥娘是無所謂的,她比較在意的是小道士身上穿的衣服。
他是個道士,道士能吃肉嗎?
馥娘對他們道士的戒律清規是一點都不瞭解的。
小道士一甩破爛道袍:“為了吃肉,我可以脫掉!”
好了,馥娘知道了,他吃肉。
現在是國喪期間,不允許屠宰,外面買不著肉,但是馥孃家裡有存貨,她看了一下,地窖裡還凍著一筐雞爪,本來是想要給阿爹做酸辣雞爪吃的大,但阿爹回來,還帶回了國喪的訊息,不能吃肉,這筐雞爪就閒置了。
這時候倒是可以偷偷做給同胞小道士吃。
“你喜歡吃雞爪煲嗎?”馥娘問小道士。
小道士一聽立馬瘋狂點頭,“喜歡,喜歡!好久沒吃這口了!姐妹牛逼啊!居然還會做這個!”
湘榆把金豆豆交給馥娘,湊過來幫忙剪雞爪,聽到小道士的話,雖然不懂這邋遢道士說話怎麼奇奇怪怪的,但也隱約覺得應該是說她家馥娘姐姐厲害的話,接話道:“我姐姐可不僅只會做雞爪煲,還有大盤雞、雞蛋糕、烤魚、紅燒肉,都做的可好吃了!她是我們長安最厲害的廚子!”
湘榆這是把她自己覺得好吃的,一股腦都說出來了。
小道士這都還沒吃到嘴裡,一聽到湘榆貫口一般的報菜名,嘴巴里的口水就要兜不住了。
“姐妹,姐妹,我還想吃烤魚!”他星星眼看著馥娘。
馥娘瞧了一眼廚房裡的食材,有些為難:“烤魚做不了,酸菜魚可以?”
當然太可以了!
小道士瘋狂點頭,他這會兒哪有剛出現時那副故作仙風道骨的神秘模樣,已經化身成為口水滴答的饞狗狗了。
貼在馥娘身周瘋狂誇她,如果情緒可以具現化的話,馥娘一定能看到這個小道士身後狂甩的大尾巴。
馥娘作為一個頂級廚師,只要材料處理好了,同時看兩口鍋完全不成問題。
小道士倒是有心想要幫忙,但是他就是個廚藝新手,要不也不會抱怨在這個時代吃的不好了,畢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嘛!
雞爪焯水這一步他都還看的懂,畢竟這種肉類好像都是在煮之前都要焯一下水,放點蔥薑蒜去腥?
但是後面的步驟又是什麼,為什麼那麼多調料?
小道士已經眼花繚亂,但這不妨礙他明白:自己這是撈到了一個大廚啊!
倒黴了這麼多年,總算是讓他幸運了這一回啊!
小道士從馥娘開始處理草魚的時候,眼睛還有一顆想要幫忙的心就已經跟不上馥孃的動作了。
這怎麼回事?姐妹你纖細的臂膀是怎麼一下就讓這條大草魚動彈不得的?
你這手指是怎麼一拉一扯,就讓草魚肚子乾乾淨淨的!
還有這鱗片,怎麼就這麼容易下來了?
魚尾還有一點點鱗片沒有刮乾淨,小道士躍躍欲試,馥娘看得好笑,就把手裡的刀遞給了他。
當然結果可想而知。
小道士捂著自己差點被刀割到的手,蹲到旁邊種蘑菇去了。
湘榆看他可憐,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思考半天擠出一句安慰的話:“沒關係,你還小,長大了就會了。”這是她什麼事情做不好的時候,馥娘姐姐安慰她的話,這會兒倒是被她用到了比她還沒用的小道士身上。
不過這並沒有安慰到小道士,他聽著湘榆看似成熟的話,然後目光落下湘榆稚嫩的臉龐,張嘴還能看到缺了一點的牙齒,心裡更加難過了。
居然還不如一個小孩嗎?
不過美食總是能治癒一切不開心的。
雞爪煲和酸菜魚幾乎是同時端上來的。
因為怕肉的味道散出去,所以馥娘從做菜開始就把廚房的窗戶門關得緊緊的,幸好現在是冬天,也不怕熱。
馥孃家的廚房不小,也不怕二氧化碳中毒這樣的事。
拿了個托盤,把雞爪煲和酸菜魚都盛了一點出來,放在帶蓋的瓦罐死死蓋著,又盛了一碗熱乎乎的米飯。
捧著托盤出了廚房,對小道士還有湘榆說道:“你們先吃,我去給阿爹送飯。”
馥娘和阿爹相依為命生活了這麼長時間,也不怕阿爹會為了國喪吃肉這件事罵她。
阿爹從來不是那種迂腐的書生。
果然馥娘送飯進去,第一時間關了門窗,老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開啟蓋子的時候問了一句。
“這是?”
馥娘衝著老爹眨眨眼:“出門撿到一條被片好的魚,就煮了。”不能屠宰,所以她撿的是已經片好了的嘛!
開啟雞爪煲的蓋子:“這是雞爪,丁點肉沒有!”
阿爹拿起筷子,用酸菜裹了一片魚肉放到米飯上:“什麼片好的魚,什麼雞爪?這就是鹹菜湯、炒豆角。”
馥娘笑著點頭:“是是是,阿爹您說的對。”看著阿爹幾口就吃下去半碗米飯,後面雞爪煲的湯汁澆在米飯上,一口續著一口,也吃得香噴噴的,馥娘又問他:“夠嗎,廚房裡還有!”
看來阿爹讀書是真的費體力,她上回過來放在旁邊的蛋糕已經吃完了,現在吃飯又是狼吞虎嚥好似餓了一上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