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請君入甕2

朱元璋聽了,十分高興連忙令李善長帶著工匠,趁著月色,一夜把江東木橋改為石橋,並在橋上大書‘江東橋’三個大字,在長江上五里路以外的水面上也能看見。朱元璋同時令楊琛駐兵大勝港,張德勝、朱虎領兵三萬,到龍江關外的江口,負責封鎖江面;常遇春、華高帶著帳前五萬士兵在龍山左邊的石灰山側密林裡埋伏;第二隊徐達領兵五萬埋伏南山下;朱元璋自統兵五萬駐紮龍山上,埋伏的兵以山上旗幟為號,插紅旗表示敵人來了,改插黃旗表示出擊,不得有誤。

過了一天,陳友諒果然來了。船到大勝港,由於河面較窄,一次只能過三艘船,船過了很久才過完。過了大勝港,在長江右側找到‘江東橋’,陳友諒忙派人到江東橋邊去接頭,回來的人報告,此江東橋是一石橋,不是木橋,陳友諒使人在江東橋邊高喊:“老康!”好一陣也不見康茂才的動靜。陳友諒情知有異,馬上上船向龍江進,下行一里許就到龍江,只見長江右岸邊上有很大一片開闊地,陳友諒命三萬人上岸,佔領開闊地,立柵紮寨,忽然,山上森林裡傳來號角聲,森林裡豎起為“為三千死難將士復仇!”“保衛家鄉,活捉陳友諒!”的大幅標語,山上還豎著幾面鮮紅的大旗,旗上明顯寫著“朱”字,陳友諒忙指揮著近三萬士兵出營迎敵,一個個精神抖擻,準備和朱元璋計程車兵大打一仗,可是朱元璋計程車兵並不急於下山,只是在山上兵營裡嚴陣以待,陳友諒組織士兵幾次衝鋒,都被山上亂箭射了回來。朱元璋的部下吳楨、周德興等人前去請戰,要求他們下山去和陳友諒的部下去決一死戰,朱元璋笑著說:“怎麼了?沉不住氣啦?現在他們士氣正旺,我們應該避其銳氣,擊其墮氣,像收拾張士德一樣收拾他們,好兄弟,回去吃了午飯,等雨下過之後,你們再下山殺敵吧!”

吳楨出營後看了一下藍天,只見晴空萬里,一碧如洗,時方盛暑,烈日炎炎,哪有什麼雨呵?該不會弄錯吧?但吳楨也知道,朱元璋是不亂說的,特別是在行軍打仗方面。吳楨滿懷狐疑回營去了。

吳楨剛吃過午飯,說也奇怪,這盛夏的天氣,說變就變,霎時間西北風驟起,黑雲四至,大雨傾盆而下,陳友諒計程車兵飯剛半熟,大雨驟至,飯也就吃不成了,一個個淋得像落湯雞。士兵們一個個又渴又餓,紛紛把槍插在地上,傍槍而立,有的哈欠連天。這時,劉伯溫對朱元璋道:“主公,是時候了,開始進攻吧!”

朱元璋反問道:“憑什麼說是進攻的時候了?”

劉伯溫指著敵陣地上計程車兵說道:“……倚杖而立者,飢也;汲而先飲者,渴也;你看那些士兵又飢又渴,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朱元璋點點頭,忙下令攻擊戰開始,先山上一聲炮響,鼓聲齊,山上紅旗突然變成黃旗。山上營門一下開啟,將士們胸中悶氣憋了好久,一齊高喊:“報仇!”士兵如排山倒海一樣衝下山坡;這時常遇春從左殺到,徐達帶領士兵從右殺到,陳友諒計程車兵已亂作一團,統統被趕到水中,陳友諒忙指揮船隻離岸進入長江航道,偏偏這時潮水又和他作對,來時潮漲,現在是潮落之時,陳友諒數百艘戰船,船又高又大,一下全部擱在河灘上,動彈不得,陳友諒無計可施,忙改乘一支小船,飛也似的逃走。其餘士兵見主帥逃走,哪裡還有鬥志,很多人投水逃生,這卻苦了那些不會泅水之人或水性較差的人,泅到江心就沉到江底去了。朱元璋一邊命令將士們繼續追擊陳友諒,自率部下親兵奪取敗艦,共得巨型船艦百餘艘,戰船數千,連陳友諒所乘的大船也被繳獲過來。船上的書桌裡還留著康茂才給他的書信,朱元璋把書信拿在手中,大笑起來:“蠢貨,怕你奸似鬼,喝了老爺的洗腳水!”

朱元璋令人清點俘虜,共俘虜敵兵七千多人,即派人押回應天。

再說陳友諒拼命往西逃,回頭一看,見有敵船追來,忙下令加漿飛逃,船到慈湖,見敵船在後只有數十丈遠,正在著急之時,後面船又火箭射來,烈焰飛騰,無法再逃,陳友諒只好緊急靠岸,一躍而上,一邊跑,一邊脫身上的盔甲,狂奔而去,這時他只恨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後面張德勝、廖永忠、華雲龍、朱虎緊追不捨,馬上跳上岸在後面窮追。

陳友諒跑了一陣,見路邊有人在放馬,他十分高興,忙跳上無鞍馬,向太平奔去,張德勝見了,也騎了一匹無鞍馬追了上去。

陳友諒見後面又有人追上來,心裡不免有些慌張,他看了一下,只見太平就在前面,他心中又稍稍安定了些,定了定神,仍縱馬向前狂奔去,他奔到離城不遠的地方,見有一隊巡邏兵經過這裡,他心中大喜,忙跳下馬對巡邏兵說道:“我是你們的皇上陳友諒,我在龍江戰敗逃到這裡,你們快救我。”

隊長說道:“你說你是陳友諒,有什麼證據?”

陳友諒說:“戰敗逃命到此,什麼證件、信物都丟了,我一時也拿不出來證據,一會進城你就知道我是誰了。現在重要的是後面有一個將軍在追我,他是朱元璋的將領,你們只要把他射死,我每人給一百兩銀子,官升三級。快,他追過來了,你們快埋伏好,一定要射死他。”

那個小隊長想,這件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射就射吧。他就叫他手下躲在路邊樹後,弓箭準備好,陳友諒牽著馬在前面走,一瘸一拐地朝城裡走過去。

張德勝追了上來大叫道:“陳友諒,你向哪裡逃?”

這一叫不打緊,大家都知道了這是真的陳友諒,眾人的箭像蝗蟲般地飛向張德勝,德勝身中數箭,墜落馬下而死。眾人見張德勝死了,就擁著陳友諒逃進城去。後面廖永忠、華雲龍、朱虎帶著一幫人追了上來,看見張德勝死在地上,無鞍馬在一邊啃草,就把張德勝的屍體放在馬背上準備往回馱。這時,陳友諒帶著大隊人馬從城裡追了出來,要想跑已經來不及了,他們只得拿起武器和陳友諒計程車兵對殺起來,陳友諒人多,很快就把廖永忠等人裹在核心。廖永忠等人死命奮戰,有幾個士兵已被殺死。正在危急之時,只見陳友諒北邊的人紛紛倒地,一彪人馬如生龍活虎一般殺將進來,陳友諒的人馬像潮水一般往後退。

廖永忠一看,見徐達帶著人馬從6地上追了上來,廖永忠頓覺精神倍增,大叫道:“弟兄們,我們的人來了,活捉陳友諒的時機到了,活捉陳友諒,賞銀一萬兩!”

陳友諒的人馬和徐達的人馬正在城外酣戰,常遇春也帶著人馬趕來了,陳友諒如何抵擋得住?殺得陳友諒大敗,只得棄甲曳兵而逃,直向江州方向奔去。

徐達趁勢收復了太平,胡大海取了信州,朱元璋乘勝西進,大軍直指江州城下。

朱元璋的船剛過小孤山,江上來了幾艘漁船,船上有兩名大將,一名傅友德,一名丁普郎,元璋問明來歷,乃是陳友諒部下,元璋問道:“二位將軍為何降我?”

二人道:“我二人原在徐壽輝帳下,後見陳友諒殘暴成性,不仁不義,錐殺徐壽輝,弒主而立,很多將領和士兵都不服,相互猜忌。自從陳友諒登基以後,原來徐壽輝的舊部都得不到重用,所以我二人特來棄暗投明,望明公對我們不要見拒。”

元璋聽了大喜,又見付友德英姿勃勃,遂命二人繼續帶著原來的船作前導,二人十分高興,就帶著船隻向西而去。沿途遇著江州巡江兵,一律招降。

在傅、丁二將的帶領下,輕車熟路,徑直來到江州城下。哨馬報與陳友諒,陳尚不信。及聽到城外鼓角喧天,方知朱元璋果然殺來,慌忙整頓士兵進行防守。

江州依山傍水,城高池深,易守難攻。當時一攻一守,相持了兩天,江州城依然如故,矗立在長江邊上,鄱陽湖旁。陳友諒見江州如此堅固,方才放下了心。但是好景不長,這兩天劉伯溫秘密測定了江州城牆高度,令工兵在船尾秘密作好天橋,然後在夜深人靜之時,將戰船一字排開,倒行到城牆下,天橋和城牆巧妙地結合在一起,元璋的將士們沿著天橋登上城牆,不費什麼力就殺入城中,城中守卒尚在夢裡就被俘。陳友諒手腳失措,忙連夜出城,乘舟西奔,逃到武昌去了。

江州攻下,南昌守帥就成了熱鍋上的螞蟻,走、抗、降一時成了難以選擇的道路,最後還是決定投降朱元璋,遂派使者到江州獻上降書。朱元璋用好言安慰,仍令胡廷瑞為南昌帥,鎮守南昌。於是餘干、建昌、吉安、南康諸縣相繼投降,朱元璋又派趙德勝、鄧愈、廖永忠分兵四出攻下瑞州、臨江、浮樑、樂平,回頭又取下安慶,到此為止,陳友諒攻佔應天的企圖不但未能得逞,反而丟了安徽、江西一大片土地,使朱元璋的土地向西推進了足足一千餘里。

這一仗是劉伯溫出山來指揮的第一仗,漂亮的一仗。也是朱元璋從未取得過的空前勝利。這一仗也使朱元璋深刻認識到劉伯溫的凡智慧和傑出的軍事指揮才能。朱元璋這時真正才明白,要想奪取天下,離開了劉伯溫是不可想象的,從此,對劉伯溫是言必聽,計必從,反過來對劉伯溫也增添了幾分疑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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