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師兄弟

元龍和徐達來到廟裡,廟裡午膳已過,洪法大師正在住房裡休息。他見元龍和尚這時才回來,就責備地說:“你怎麼這時才回來?午飯都開過了,我又不便給你留飯。”

元龍把藥包放在桌子上,一邊說道:“爹,我們已在城裡吃過了。現在,我給你介紹一個新結識的兄弟,他叫徐達,就是我說過城東徐家武館的外號‘金槍手’徐捷的公子,他今天特地來請爹明天到他家作法事,唸經渡他的親孃。”

徐達趕緊上前一步,鞠躬一下,恭恭敬敬地說:“大師,我奉家父之命,前來請大師移步寒舍,為我孃親作週年忌日渡法事,三天三夜的法事,請大師明天清早帶上足夠人手開始準備,計劃十四日完成。”

洪法大師趕緊站起來問道:“公子父親是‘金槍手’徐捷嗎?失敬,失敬!貧僧洪法,早就想到府上拜會令尊,只是苦無機會,不能貿然前去,今天能見徐公子,也算有緣了。請公子轉告令尊,貧僧明日清晨就帶上三五個人來府上作渡準備工作。”

徐達聽了忙問到:“洪法大師,請問大師是濠州皇覺寺住持洪法大師?”

“正是貧僧,阿彌陀佛!”

徐達聽了,“哎呀”一聲,忙跪在地上倒頭便拜,口裡說道:“只怪小子有眼無珠,不認識大師,本來我多年就想來拜見大師,只是苦無機會,大師有所不知,大師的俗家弟子湯和就是小侄的表兄,他經常在我面前提到大師,說大師武功高深,武德高尚,人品高雅,使我羨慕不已。朱哥你也是,我倆這麼好,他從來沒有告訴我他的師父是誰,今天不見大師,小侄還一直認為你是隆興寺的和尚。”

洪法大師對元龍和尚說道:“元璋,快把你兄弟扶起來。”

元龍和尚一邊扶徐達一平身一邊說:“你既是湯和的表兄弟,那我們就更是一家人了,你就起來吧!”

徐達站起來,繼續說道:“小侄家父常對我說:大師是淮西第一高僧,武功了得,只是無緣相見,常告誡小侄,他日見到大師,一定以父禮相見,不可失禮!大師知道嗎,現在江湖上有句話,‘淮西第一僧,相見讓七分!’可見大師在江湖上名望多高。家父如果知道大師要來府上不知會有多高興!”

洪法大師謙遜地說:“貧僧何德何能?這只不過是江湖朋友們過譽而已。”

大師坐在床沿上,元龍和徐達分立兩邊,徐達說道:“真的,家父從不亂夸人的,特別是在武功方面。在我十歲時家父就想送我到皇覺寺在大師門下學功夫,因家母不同意才作罷。家父若知道大師在隆興寺,一定會登門拜訪的。我今晚就稟告家父,明天大師要來府上,讓他作點準備,免得明日忙亂。明天他要到伍家村去提親,要天黑回家才能相見。”

洪法大師說道:“我們佛門中講究一個‘緣’字,一切隨緣,明天我一定到府上去拜望令尊。你剛才說你令尊去提親,給誰提親?你嗎?”

“是的,大師。”徐達回答道,“婚期在十天以後,到時請大師光臨。”

“這事怎麼有些不合常規,哪有看好婚期才去提親的道理?這是怎麼回事?”洪法大師驚奇地問。

“因為這事有些特殊性,所以才沒按常規辦理。”徐達解釋道。

“說說你的特殊性。”洪法大師說。

徐達坐下來就把謝華的身世以及伍端公、伍族長如何阻礙,他們今天如何告狀,知府曲大人如何準嫁等事情詳細說了一遍,洪法大師砸砸嘴點點頭說:“對,事情應該這樣辦,你們倆個很機靈,這事辦得巧妙,就看明天的效果了。”

元龍和尚突然想起什麼,就對徐達說道:“哎,兄弟,我乾爹也是算八字的老手,你把你那張八字,就是張半仙合的那張,讓爹他給你看看,看張半仙說的是真是假。”

徐達聽了忙說:“哎呀,八字讓我爹同狀紙一起帶走了,怎麼辦?”

“那就讓爹給你倆重合一張吧!”元龍說道,“謝華的八字你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背得滾瓜爛熟。”徐達說。

“那就好辦。”元龍說道。

元龍和尚轉身拿來紙筆墨盒,放在桌上對洪法大師說:“爹,現在請你老人家為我兄弟勞一下神吧。今天叫張半仙合這二人八字,足足費了一兩多銀子,上面寫的盡是好話,我懷疑他在欺騙我們。什麼金玉良緣啦,金童玉女啦,地造天設呀,珠聯璧合呀。現在請乾爹驗證一下。”

大師坐到桌邊去,讓徐達報上雙方的八字,然後就和起來。洪法大師也翻了一陣書,特別仔細地研究了一陣徐達的八字,大師又看了一會徐達的長相,只見徐達龍眉鳳眼,皓齒朱唇,身軀凜凜,相貌堂堂,胸脯開闊,雙臂粗壯,肌肉達,骨健筋壯,如天上降魔將,人間二郎神。大師讓徐達解開衣襟,上上下下摸了一陣徐達的骨骼,最後嘴裡“嗯”了一聲說道:“不錯,人如其骨,骨如其相,骨相雄壯,是一付武將的好骨相。八字也是出將入相的好八字,勘當國家棟樑之材。二人八字完全相合,沒問題,夫榮妻貴,多子多孫,福壽康寧,是朝廷肱股之臣,國家忠良之將。張半仙說的沒錯,命理、骨相相復。”

徐達忙說道:“大師,你也這樣說?”

大師解釋道:“我只是按命相、骨相直說罷了,沒有絲毫吹捧阿諛奉承之意。至於將來前程如何,那就要看你今後的造化了。”

此時洪法大師心中好生奇怪和高興,周顛和尚預言:“三星照濠州”的事,今天終於有定論了。現在對周顛和尚及師父也有個交待。自己苦苦地等,終於等到了,儘管有些姍姍來遲,但畢竟是等來了。就徐達的綜合素質來看比起湯和來那是更勝一籌。這時洪法盤算著自己如何能將徐達也收在自己門下,日後一舉培養成一代英傑之才,為國家和民族的復興作些貢獻,自己也就不枉此生了。這個徐達按其綜合素質來看將來定是一代帥才,萬人之上的帥才。今天切不可以錯過這個良機,將其收入門下。於是洪法大師就試探地問道:“徐小施主,你現在學什麼樣的武功?”

徐達恭敬地回答道:“小侄主要學家父傳授的‘徐家槍’法”。

“拜過其他人為師沒有?”大師又問。

“沒有,大師。”徐達低下頭小聲說。

“這可不應該,一個習武之人應該拋棄門戶之見,多拜一些名師,博採各家所長,以提高自己的武藝,不能只學一種武藝。因為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要取人之長,補己之短,不斷提高自己,因為單一的一門武功,時間一長會被人攻破。”

“大師的話是對的,家父也常這樣說,”徐達說道,“大師你也知道,我們‘徐家槍’在武林中也不是泛泛之輩,我的先祖就是當年梁山好漢中的‘金槍手’徐寧,湯和的先祖也是梁山好漢中的‘金錢豹子’湯隆,因我先祖徐寧當年在杭州城下為國捐軀,因得不到朝廷應有的蔭庇,於是我們徐湯兩家在一氣之下,歸隱江湖,流落淮西。徐家就世代以開武館為業,直到如今。師父也遇見幾個,也只不過是些泛泛之輩,與其投錯師還不如不投。只可惜小侄一直沒有遇到像大師這樣武功高深、武德高尚的人,要不為何延誤至今。”

徐達是一個乖巧的人,有意甩出這幾句話就是想試一下大師的反應。大師何嘗不知徐達話裡的含義?只是淡淡一笑,嘴上沒說,心裡卻說:“我的兒,要說你就明說了吧,總不能叫我先開口。”

徐達見大師既沒有明確表示同意,但也沒有反對,看來只有把話挑明瞭。想到這裡,他看了元龍一眼,只看元龍和尚朝他呶呶嘴,徐達見了,鼓起勇氣說道:“大師,晚輩有個請求,不知該說不該說。”

大師也客氣地說:“徐公子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如果我的話有什麼不妥,請大師見諒。”徐達抱歉地說。

“不要緊,說錯了也沒關係。”大師笑了笑說。

“大師剛才說過:佛家一切隨緣,晚輩我今天能見到大師也算是一種緣份,我想把這種緣份再具體點——”徐達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元龍和尚在一旁著急起來,就接過話說:“兄弟你怎麼了,說話吞吞吐吐的,忸忸怩怩的,乾脆一語道明,你是否要拜我乾爹為師嘛?”

“我正是這個意思,望大師成全晚輩。”徐達說。

洪法大師聽了,想了想說道:“這事應該徵得你父親的同意才好。”

徐達見大師沒有反對,知道有希望,他忙說道:“家父在六年前就想讓晚輩前來皇覺寺拜大師為師的,一直拖到今天都未成行,時至今日,他更不會反對這事,這點請大師放心,這是家父夢寐以求的事,我敢保證,他今晚聽到這事,一定會大喜過望。”

元龍在一旁再也看不下去,就對洪法大師說:“爹,你就成全我兄弟的心願嘛,乾脆也像湯和一樣,收下徐達為俗家弟子,難道讓你為難?這樣,我們兄弟三人就同出一師門,這多好。”

大師聽了點點頭,元龍向徐達歪了一下嘴,徐達忙跪在地上叩了三個頭,元龍和尚從旁邊端過茶杯遞給徐達,徐達把茶杯高舉過頭,說道:“師父,請用茶!”

大師高興地接過茶杯,飲了一口說道:“好,起來吧!從今以後你們二人要相親相愛,共同學好本領,共同創造美好的未來。”

“是,弟子謹遵師命。”徐達站起來,恭敬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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