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遠琮確實餓了, 從父親手裡接過番薯, 撕了外皮細細嚼著。
這個獨一無二的味道,確是娘種出來的。
鎮安侯復又坐下,一邊稱著香,一邊吹著熱氣往嘴裡塞。三兩口就解決完了。
看了眼兒子,吃個番薯也這麼斯文儒雅的。
半點不像是從軍中養出來的。
如今還成了個言官, 整天不動刀槍動唇槍。
“真是一點也不像我兒子。”
謝遠琮瞥一眼自己的小番薯,道:“我也覺得我興許不是親生的。”
鎮安侯嚇一跳,警告他:“這種玩笑可不能在你娘跟前開, 她得給我急。”
對於這話, 謝遠琮實在懶得搭理他了。
今日有些累。
待他安靜把番薯吃完之後, 起身拍了拍袍子, 反正時辰也不早了,他也沒指望他爹還能變點別的晚膳出來。
“那我回府了,你注意調養,別舞槍弄棒的再閃了腰。”
“好。”鎮安侯忽略他最後句話裡的調侃,送他出院子。
送至門口時, 他拍了拍兒子肩膀。
“謝家,辛苦你了。”
“嗯。”
……
不知是否因為紀初苓大多時候都在琳琅院中的緣故,只要府裡清靜,大房的不主動來挑事, 她就覺著日子平靜的如同古潭一般。
但她知道在她瞧不見的地方, 多的是不平靜的爭奪較量。只是那些掩藏在一派平和底下的暗湧礁石,也不是她所能觸及到的。
不過至少她能從祖父每日緊皺的眉頭, 大伯的忙忙碌碌中窺見一二。
似乎連他爹爹的閒差也不太順手。
近數月,聽說整個三省六部都在短短的時間內出現頻繁的調動,這些她在深閨中自然是接觸不到,但多少能從爹爹與祖父的口中聽上一些。
這朝堂局勢爹爹也緊張,但好在任官員怎麼調動,都一直沒怎麼波及到爹爹。
時日過去,望京城中轉眼間就有了冬意。
當下若要提起一號望京城中不可小覷的人物,便是鎮安侯府那個冷血鐵腕的小侯爺。
就在這短短半年的時間,在謝遠琮手上就栽進了不少人。他明著一個御史臺言官的職位,暗中還有鎮槐門的身份。
朝中官員,但凡見了他都離得遠遠的,免得被他揪住了什麼,最後被打得翻都翻不了身。
當然一開始那些妄想要將他打死的,最後全都苦不堪言,後悔去招惹了這尊煞神。
除了康和帝之外,謝遠琮近乎是將能樹的敵全樹了個遍。
旁人都說,這人就是皇帝的一條瘋狗,同謝遠琮講人情,大概同對狗吟詩一般滑稽。
但眾人將他說得有多難聽,在謝遠琮這根本就無關緊要。
之前的鎮安侯府是近乎無人放在眼中的,現如今也已再沒人敢小覷了。
也有不少人想把注意打到鎮安侯的頭上。只不過鎮安侯府府門太難敲開了,便是守著也難以見著鎮安侯的影子。
正因為有了謝遠琮這柄鋒刃,康和帝手中的掌控,與各方勢力的均衡,可以說達到了從未有過的高度。
這日,秋露早早地打來水後,端進房中,搓了搓凍得發僵的手,再去喚姑娘醒來。
待姑娘醒後,便伺候她洗漱穿戴。
“姑娘,今兒外頭特別冷,可別凍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