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車一直從長街這頭慢悠悠地被推去了長街的那一頭。
紀初苓與秋露也隨著人群跟了大半路。
若是望京城裡的花燈會, 但凡這麼大的花車經過, 邊上都是差人攔了不予靠近的。
哪有這樣能圍在底下瞧的。底下有人往花車上扔帕,花車邊上也有姑娘們往下撒花枝的。
當花車過去時,河堤邊上還燃起了煙火。
秋露興奮地晃著元寶燈。紀初苓見小丫頭難得玩開了,那雙眼比煙火還亮。
於是兩人便舍了花車,往河邊去。
雖然說熱鬧, 但人都聚在一處時,還是挺擁擠不便的。於是紀初苓挑了條靜一些的道走。
不過這靜一些的道,吃食攤子就多了些, 香得誘人。
秋露走著走著忍不住了。
“姑娘姑娘你餓不餓啊?”
“是你饞了吧。去吧, 你想吃什麼就買什麼。”
“那奴婢替姑娘買些愛吃的小食點心回來。”秋露笑嘻嘻的, 又舔了舔嘴唇, “順道再買些奴婢愛吃的。”
說完,秋露便鑽進小食攤子裡去了。反正姑娘這還有盛勇跟著呢,也不必擔心別的什麼。
紀初苓好笑地搖頭,提著玉兔燈繼續往河邊去。
盛勇則在後方暗處不遠不近地跟著。
衛國公派了他隨二姑娘來嶺縣,自然不管何事都是以姑娘為首要的。
然而等見二姑娘的身影出了道口時, 道口處忽然湧了波人出來,一時遮了他視線。
盛勇只能隱約在其中捕捉到二姑娘的身影,他不由加快腳步跟去。可沒想到一個眨眼的功夫,卻怎麼也尋不見二姑娘身影了。
他心裡一個咯噔, 急出了頭汗。
就在這時, 忽然有人從後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盛勇頓時警覺,下手便要抽劍出來。
然而長劍推了一半, 卻被另一柄劍鞘給卡住了。
那劍鞘一使力,出了一半的劍刃又給推了回去。
“你是什麼人?”盛勇扭頭喝問道。
鍾景臉上卻堆了笑:“兄弟,我不是什麼惡人,就是見你有緣,想跟你認識認識。走吧,我請你喝酒,還請兄弟賞個臉。”
盛勇自然是不肯的,但鍾景點在他肩胛上的手不知有何訣竅,卻讓他使力不上。由著他手腕一轉,便被扳著身子側了過去。
“我說真的,真請你喝酒!”鍾景見他臉臭,又正色說了一遍,然後便拉了盛勇去找酒鋪。
不過他心裡倒是暗暗開心。爺教他這一招真好使,果然很容易就將人給制住了。
紀初苓走出了小道後,視野也開闊起來。她提著燈,沿著河流的方向一路悠哉踱步。
街上比較吵,雖然熱鬧,但待久了耳朵不免生疼。河邊這兒人就少許多了,四周安靜下來,令她腦仁都舒服了不少。
至於煙火,原來是在河的另一岸。
嶺縣地勢如名,依山靠嶺的一座縣城,紀初苓往前走了一段平道後,路勢便緩而往下了。她還瞧見河水中有盞不知是誰失手丟落的花燈,搖搖蕩蕩地順流而下遠去。
河水裡頭倒映著滿城的萬千燈與漫天火。
紀初苓晃著花燈,吹著並不太冷的晚風散步,心頭也被拂得柔軟。她款款而行,卻忽然發覺正前方有人迎面過來,她正要打算避過,然而視線一轉,卻瞧見了那盞與她一模一樣的玉兔燈。
紀初苓雙眉一提,十分驚訝地抬頭看去。
然而所見之人卻比這盞玉兔燈還要令她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