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兕子別扯那些黑線!”麒奴出聲制止道。
小兕子聽話的將手抽回,將黑線甩在一旁的炭盆裡,只聽刺啦一聲,黑線被火苗焚成灰燼。
“哎,真是難搞。”小兕子抄起一旁的五彩風車吹了吹。
孟瑤華一直有聽說過聖蠱是世間最厲害的蠱,卻沒有真正見識過聖蠱的威力,她修行蠱術這麼多年也做不到徒手將蠱蟲從人身體裡拔出,小兕子才三歲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做到。
她摸了摸小兕子的沖天小揪揪說道:“別急,有你拔蠱蟲的時候。”
說話間,孟放換了一身乾淨的鎧甲掀開帳簾走了進來,他一把將麒奴舉起來顛了顛,邊顛邊大聲笑道:“乖!叫大舅舅!”
麒奴從未跟人這樣玩耍過,但感覺還不賴,就是……嗯,不太穩重。
“大舅舅是什麼?”小兕子不懂就問。
“大舅舅就是孃親的哥哥。”孟瑤華溫和的答道。
“啊!孃親也有哥哥嗎?”她亮晶晶的看著孟放,孟放將麒奴放下,伸手將她抱過來笑道,“是呀,乖乖崽,叫個大舅舅聽聽。”
“大舅舅!”小兕子叫的又脆又甜,她喜歡被大舅舅拋高高!
孟放領著龍鳳胎出去玩,孟瑤華專心在大帳裡給辛勵切脈,與國師探討治療方法。
“臣先時頭痛如何將陛下體內的黑蠱取出,如今看小殿下既有此絕技,倒是解了臣的後顧之憂。”國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說道。
孟瑤華憂慮道:“如今黑蠱集中在他的心脈上,斷然取出恐會對他的心脈有所損傷,不得不再三慎重才是。”
“心脈關竅眾多,不知娘娘是否擅長金針定穴之術?”國師問道。
“尚可。”孟瑤華答道。
國師拈鬚思索道:“臣與娘娘需同時施針同時定穴才行,如此一來能最大程度的護住陛下心脈,禁止蠱蟲到處亂竄。”
孟瑤華與國師去軍醫的帳中磨合金針之術。
小兕子和麒奴蹦蹦跳跳的又回到了中軍大帳,因為侍衛都守在了帳外,帳內此時恰巧沒人。
小兕子仔細的打量了一番辛勵,驚訝的對麒奴說道:“哥哥,這個人長得和你好像啊!他是誰?為何阿孃一醒來就找他?”
麒奴之前聽旁人叫此人陛下,又說他是陛下之子,可見他與此人是有些關係的。
小兕子看著榻上之人的胸膛黑乎乎的,突然想起小姨母給自己講的山林精怪的故事,此處樹林茂密,是故事裡精怪常常出沒的地方,他胸膛又黑乎乎的,又閉著眼睛睡覺,所以他該不會是小姨母口中的黑瞎子吧!一旦他睜開眼睛是要吃人的!
且看她定他一定!
她拿了一隻桃木梳子,一把小剪刀,她將他的頭髮打散,然後用小剪刀將柘黃色的榻單剪成一條一條的碎布,她用桃木梳子取了一綹頭髮梳了梳,然後用碎布紮好,好累!她央哥哥給她剪布條,她來施法扎辮子,兄妹二人配合十分默契。
等孟瑤華掀簾進帳時,辛勵被兩個孩子禍禍的不成樣子了,她頭一大忙道:“你們在做甚?”
“阿孃,我們在降妖除魔!”小兕子正氣凜然的說道。
孟瑤華扶額,她將手中的藥箱放下,走過來解釋道:“這個人不是妖也不是魔,是你們阿爹。”
“阿爹?就是舅公和小姨母那樣的關係嗎?”麒奴抬頭問道。
“嗯,正是。”孟瑤華點頭說道。
小兕子一臉遺憾的撅了噘嘴,自己當英雄的機會就這麼溜了,卻平白多出一個阿爹來。
第86章
孟瑤華命蠻蠻帶著龍鳳胎去外面玩, 她打了一盆清水來,親自給他擦拭了一番,這人可真是俊, 從她在金州城遇見他的第一面起, 就覺得他俊的離譜。
否則自己也不會鬼迷心竅了去收留他, 一晃這麼些年過去了,他還是那麼好看。
她解了兕子紮上去的布條, 然後拿桃木梳子一點點的將他的長髮梳通, 他的頭髮又黑又粗又硬又密, 難整理的很, 像他的脾氣一樣,說一不二, 十分霸道又執拗,一聲不吭的在江岸邊守了三年, 若……若是她不肯見他呢。
她嘆了一口氣,將雙生子剪碎的榻單撤下,又給他換了一塊完好無損的,好歹是九五之尊,這點兒體面還是要有的。
她低眸輕聲說道:“雙生子正是貪玩的年紀, 你這給人做爹爹的,莫怪莫怪。”她素來知道他最愛整潔,怕他醒來之後不喜,便又繼續開口說道, “他們雖然淘氣了些,可也是你的崽兒, 你醒來自己教育吧,養不教, 父之過,你說是吧!”
他胸口處的黑印有漸漸擴大的趨勢,為他療傷事不宜遲。
孟瑤華和國師忙活到大半夜,終於一點一點的將辛勵的心脈護住,兩隻小的在母親的指導下開始抽黑絲蠱,兕子已經困得兩眼皮打架了,可見哥哥沒睡,她也在努力堅持著。
終於,等辛勵嘔出一大口黑血,又嘔出一大口鮮血來,幾人才算大功告成。
外面已經是深夜了,孟瑤華收拾妥當抱著兩小隻去安寢。
他已無大礙,等明天天一亮,她就帶著雙生子回落月城去,雖然江裡的暗樁被戰火焚燬了,但還有一條秘密通道可以走,只是當時要抬著他,不太方便走。如今不用將他抬到落月城診治了,她是完全可以走的。
嗯,等兩小隻睡醒就走,其餘的事兒國師和軍中的郎中可以處理。
孟放特意給她們三人搭了一個帳篷,孟瑤華抱著雙生子淺淺的睡了。
次日一醒來,她著急忙慌的收拾東西,連早飯都顧不得吃,就要跟孟放作別。
段蕤一夜未睡,打掃完戰場後便急急的過來了,三年了,他好不容易見到蜜娘,怎甘心讓她說走就走?
兩人一起挽留她!
孟瑤華掃了一眼中軍大帳道:“家裡還有事,況且這是軍中,女子不便逗留。”
孟放了然,怕是妹妹覺得見了陛下徒增尷尬煩惱,見妹妹堅持要走,遂也不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