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兩個月後,林立民東窗事被逮捕了,而且舉報他的人就是他的親生兒子林哲瀚。
人說虎毒還不食子,試問這世上,有幾人能做到像林哲瀚這般坦蕩又無私的大義滅親?
“過去的事情是爸爸太固執了,是爸爸無法接受你媽和你二叔的離世,所以被仇恨矇蔽了眼睛,連帶著也將你拉入這深不見底的復仇漩渦,孩子!這幾年真的苦了你,也苦了寒寒,這一切,都是被我的自私給害了!”
程父緊緊抓著女兒的手,老淚縱橫下是對過往放下的釋然。
“爸!沒事了!都過去了!所有事情都過去了,我從來都沒怪過你,我想,媽媽和二叔在天之靈也一定不會怪我們。”眼淚水忍不住滴滴嗒嗒往下流,程辰抽泣著,將頭埋在父親懷裡。
就如父親所說,她這三年失去自我,活著深不見底的仇恨之中,明明想愛卻又不敢愛,明明想抓住卻只能放手,她真的過得好痛苦,連帶著讓身邊的人也陪著她一起痛苦。
現在,終於得到父親的理解,也終於讓自己釋然,仿若要將這三年所受的壓抑和委屈一下子全部哭出來。
當天晚上,程父還特意去了趟周家。
整個周宅正張燈結綵的忙著辦喜事,看在程父的面子上,周家二老對待程辰還算客氣。
必竟是有老一代的情誼在,程父主動代替女兒向周家二老致歉,說到動情處,周母也是連連拭淚。
一場風波就此雲淡風輕的翻篇而過。
程辰抬眸,看到在樓梯上站著的周志敏,她衝他咧嘴一笑,他轉過身毫不留情離開,像少時和她鬧脾氣時的模樣一樣。今天是林立民的案子一審宣判的時候。
說起來也是驚心,曾叱吒半個商界的風雲人物一朝落得囚徒涯,如此跌宕起伏的命運怕也是少有人會經歷。
人走茶涼這個詞在任何時代都特別適用,在林立民這裡卻顯得猶為明顯。
在這麼關鍵的時候,曾與其交好的各大財閥和企業是連個看戲的人都沒出動,來湊熱鬧的反而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記者媒體。
怕被人圍堵,夏筱琳的車子走的是法院工作人員的通道進來。
也不知是月子沒做好的緣故還是其他,她最近總是心神恍惚,老覺有人跟蹤她,之前是兩個助理傍身,現在直接加多到四個。
四人將她團團圍在中間小心前移,陣仗頗大反而特別容易吸引人們注意。
一名穿著保潔員工作服的男子正揮舞著大笤帚清掃著地上的落葉,看到夏筱琳走過來,他揮舞著笤帚逼她越來越近。
“誒誒誒!怎麼掃地的?都往人身上來了?”
一個助理看不過去兇斥著保潔員。
保潔員低著頭連連道歉,但笤帚依舊不斷朝夏筱琳方向揮擺著。
有灰塵濺到她黑色的高跟鞋上,她皺著眉,死死瞪著那保潔員,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似曾相識。
“行了行了,一邊去,你要再這樣,我可要投訴你了。”
另外一名助理推搡了保潔員一把,男子順勢跌倒在地,頭上的灰色帽子掉到地上,露出有些禿了頭頂。
夏筱琳心裡“咯噔”一下,越過助理想走到保潔員身邊。
正好法院裡值班的保安過來,對著保潔員一陣訓斥,夏筱琳止住腳步,眼睜睜看著那保潔員拖著笤帚漸行漸遠。
臨進法院大廳時,她還能感受到如芒在背的扎刺感。
法庭大廳,旁聽席七七八八坐了些人。
夏筱琳看到林哲瀚已經到了,正坐在排的位置,按照她現在的身份,她只能坐到他身旁的空位。
而另外一邊的排,程辰和程父則已就座。
看到夏筱琳進來,程辰還朝其禮貌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臨近開庭的最後空檔,一個灰暗的身影走進來坐在旁聽席的最後一排。
他不是別人,正是剛離職不久的喬宇陽。
自從知道夏筱琳生下孩子後,他就寸步不離的跟在她身後,雖然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拒絕自己,但他卻擔心她出事。
今天是林立民一審宣判的日子,他不放心她,定是要來的。
剛坐落不久,又有一個人走了進來,男子好似不急於落座,反而是站在那裡靜靜將廳裡細細打量了一番,現有人正盯著自己看,他忙扯了扯帽子,尋了處和夏筱琳距離不遠的位置坐下。
喬宇陽望著那人的身影,不禁皺起眉頭。
這段時間,他總能看到這個人在夏筱琳背後出現,但礙於他每次都喬裝打扮都很嚴實,再加之他也沒有做出什麼過份舉動,所以他只能一直抱懷疑態度盯著。
現在看看他也跟著一起進了庭審大廳,心裡難免更加警惕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