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士車終於來到了禮溪村的路口。
我在副駕駛上給小秀指路，小秀小心翼翼將車開進村子裡面。
村裡的道路很窄，而且沒有硬化，不太好走。
好在小秀已經不是新手女司機，她開車技術很好。
最終她把車開到了我老家門外破舊的水泥坪面前。
我從車上下來，只見水泥坪上開裂的地方，長了不少荒草。
家門前的牆壁上，爬著一棵野生的絲瓜藤。
荒草旺盛，絲瓜藤開著黃色小花，一切都似乎生機盎然。
卻讓我心起無窮的蒼茫和悲涼。
以前我媽沒病的時候，她總是將家門前收拾得乾乾淨淨。
根本不可能讓家門口長出這樣的荒草。
眼前這情形，只能說我媽的身子真的已經很弱了，她僅剩的精力已經不足以讓她將家裡的方方面面都顧及周全。
“媽，我回來了！”
我來到破舊的大門前，門是開著的，但走進家裡，卻現我媽不在裡面。
“小秀，你先進來坐，我給你倒一杯茶水。”
我連忙招呼小秀進屋裡坐，
“我媽沒鎖門，應該是在附近菜園忙活，她若是去遠點的地方，一般都會鎖門的。”
我很瞭解我媽的性格，她出遠門前都會再三確認家裡門鎖了沒有，現在家門沒鎖，那肯定就是在附近的菜園。
“我去菜園找我媽，你先在這裡坐著。”
我起身去往菜園。
“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秀連忙放下茶杯跟上。
“不用，菜園很髒，怕弄髒你的鞋子和裙子。”
“沒事，我也是農村人，不怕髒。”
小秀硬是要跟我一起去菜園，我拿她沒辦法。
於是兩人一起出門。
往家門左邊一條小泥路走去。
前方一個破舊的竹籬笆圍著的，就是我家的菜園。
籬笆上爬了不少藤蔓，那是我媽在籬笆附近種的淮山的藤蔓。
我剛走到菜園門口，一條大黑狗就跑了過來，對著我搖尾巴。
那是我媽養的土狗。
此時我媽正在菜園裡頭，彎著腰，鋤著一小壟地，用糞箕裡的豬屎，栽種茄子苗。
她忙活的樣子極其認真，一絲不苟。
每一株茄子苗，都種得距離剛剛好，好像是用尺子量過的一般。
“媽！”
我叫了一聲。
還在彎著腰的我媽，先是愣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抬頭看過來。
見到我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那張爬滿皺紋的乾瘦的臉上，立即露出久違的笑容。
看到我身邊還帶了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子，她就更加高興了，乃至於激動不已。
“平安，回來了啊！”
“這位女孩子是誰？”
我媽看著小秀，眼裡全是光芒。
其實她知道自己的病情，她最關心的就是我的婚姻大事，她現在沒什麼奢求，唯一的願望是死之前能夠看到我結婚成家。
為此她甚至還去問過幾次神婆，按照神婆給的方法，做了好些迷信的事情。
而現在，我竟然帶著一個女孩子回來，這讓她以為神仙顯靈了。
小秀看到我媽這反應，也是露出了微微的笑容。
她內心裡有小小的得意。
因為這一切，其實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