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祭品

賽娜從來都沒有想過,若是有一日她所經歷過的所有一切都被推翻的時候將會是什麼樣子,她也不知曉,若是她中有一日現了伴在自己身旁最親密的人卻是最想要殺了自己的人的時候,那一刻,她只覺得周圍的天色陰沉沉暗了下來,她便像是忽然陷入了泥沼之中看不清出路,也看不清方向,而他所唯一看見的,卻只剩下了在慕染的迷障裡,無形之中一直都有什麼在逼迫著自己所瞧見的事實,那一刻,賽娜只希望自己會是一個瞎子。

只是她不是,所以賽娜的眼前所能夠瞧見的,便只剩下了那赤裸的黑暗的現實,而她親眼瞧見了不止一次地她的父親曾在她看不見的陰暗裡想要動手殺害了自己,而屢屢收回了手的時候,賽娜簡直是涼透了心了。或許便是從那時候起,她所瞧見的母后,便是隻剩下了一個陰鬱的母后,在她的面前,每每都只剩下了唉聲嘆氣,而在那一刻,賽娜忽然覺得,若是自己早一點現事情的真相,若是她能夠趕在一切還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理清楚來龍去脈的話,事情會不會就不會是那般模樣,她忽然覺得一切都是錯誤的,當初她的父王無意之間瞧見了她的母后,這本來就是錯誤的開始。

而她還在這般想著的時候,畫面繼續跳轉開來,這一回,不見了她的母后,空蕩蕩的大殿之中,顯得已然有些蒼老模樣的王上手中抱著酒罈子,已然是喝得酩酊大醉,神志不清的她在高臺之上搖搖欲墜。眼看著就要跌落下來,便是這個時候,隱山忽然出現,及時地扶住了他。“臣拜見王上。”是恭恭敬敬的語氣,只是卻是沒有下跪的,身子只是直挺挺地立著,一雙冰冷的眼睛落在了面前已然醉得如同一攤爛泥的王上的身上。卻是緊緊皺著眉頭,看著便是一副很是陰暗的神情,也不知曉是在暗中謀劃著什麼秘密。

而王上此時便是早已醉醺醺的,又是微微地 眯起了眼睛,打量著此時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人,酒氣熏天,便是說話也不清楚了,含含糊糊的,若是不仔細聽。根本就不知曉在說些什麼。而賽娜自然是知曉得一清二楚的。他是再說著。“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賽娜有時候覺得自己很是瞭解她的父王的,比如說在這一刻。只不過如今看來,她對他父王的瞭解。還是不夠深啊!

賽娜一想到這裡,又是覺得心裡忽然疼得慌,而隱山卻彷彿絲毫沒有察覺到王上已然是神志不清了,只是依舊微微俯下身子,繼續恭恭敬敬地說道,“回稟王上,這大旱已然持續了數個月,如今百姓們已然是民不聊生,若是不及時想出對策,只怕後果會不堪設想。”

王上是聽見了這話的,只不過依舊醉醺醺的他一聽見了隱山這般說來,卻是緊皺著眉頭,很快便是露出了不耐煩的語氣來,很是蠻橫地說道,“孤是王上,堂堂的王上,有誰敢說孤的壞話的,不就是大旱們,這是老天爺不願意下雨,孤又有什麼法子,傳令下去,有誰敢在背後嚼孤的舌根的,殺無赦!”說罷更是一把拿起了身旁的大刀,在空氣之中只虛空晃動了幾下子,瞧得底下的宮女太監門是紛紛避讓,面上截然是誠惶誠恐的表情,畢竟此刻的王上忽然露出瞭如此模樣來,實在是太嚇人了,只是隱山站在了王上的身側,只是輕而易舉地避開,便是他面上的神情依舊是無比淡然的,又是輕輕揮了揮手,示意大殿之中的宮女太監門全都退了下去,那些人一聽隱山這話,這才鬆了一口氣,便是爭先恐後地逃之夭夭了,等到大殿之中只剩下了他二人的時候,是真正地沉寂了下來,一時之間,二人皆是陷入了沉默之中,醉酒的王上似乎是舞大刀舞得累了,正披頭散地坐在了高臺之上,目光空洞,也不知曉究竟是在想些什麼。

而隱山瞧著面前的王上如此模樣,眼神閃爍,就像是忽然想起了啥呢麼似的,只是忽而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來,又是俯身作揖,這才又是說道,“回稟王上,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今大旱數月,百姓們尚不能安居樂業,定然是民心不穩,既是民心不穩,若是反叛之心四起,附近的小國定然是會虎視眈眈,豈不是讓原先就對咱們深深忌諱著的某些人陳很虛而入麼?”

隱山這話說得隱晦,只是王上卻自然是再明白不過的,而聽著他的話這般說來,一下子酒醒了一大半,甚至也逐漸變得清明起來了,他想著隱山的話說得自然是沒有錯的,那個江城,也不知曉他究竟是使得什麼歪門邪道,如今他的鄰國順風順水,反而是強盛了不少,若是這個時候趁虛而入,他面色一凜,身子又是一顫,便是這個時候瞪大了眼睛,問道,“那你可是有什麼好法子?”

既然這隱山先提起了這件事情,王上自然是料定了隱山自然是有好的法子的,果不其然,隱山又是露出了他那蒼白而詭異的笑容,便是這個時候淡淡說道,“先前隱山也曾休得術法,對呼風喚雨倒是有一些見地,如今民心動盪,自然因著這大旱而起,想來若是治了這旱災,求得雨來,一切便也是能夠化險為夷。”

王上聽了隱山面色陰鬱地這般說來,面上是終於露出了異常激動的神色,而聽著隱山的話,終於露出了效笑意來,這才聲音雄渾地說道,“既是如此,你便儘管去做就是了,你既然是堂堂國師,有什麼事情,交給了你,孤自然也是放心的。”言罷,王上這才緩慢地站起了身子,面上看不出究竟是什麼神色,只是在這個時候忽然拍了拍隱山的肩膀,面上的神色更是不言而喻。

只是隱山的身子卻是依舊僵硬地站著,而她深深地凝視了面前的王上一眼,這才意味深長地忽然開口說道,“王上,祭雨這件事情說難也難,說不難倒也簡單,不過是差一樣祭品罷了。”隱山的話有些低沉,原本燈火通明的大殿不知為何卻在這個時候忽然暗了下來,而隱山更是意味深長地盯著面前神色凜然的王上,口中的話讓人聽見了,也不知曉為何,總覺得是要起了一陣寒意的,而王上更是神色僵硬,只覺得背後忽然迎來了一陣冷風,只是說來也奇怪,他背後分明是什麼也沒有的,那王上不知曉隱山的話究竟什麼意思,只覺得此時此刻便是他也不由得心裡慌的,只是盯著面前的隱山,也不知曉究竟是說些什麼才好,國師隱山,不知曉為何,總是有令人害怕的本事,而當他勾勒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的時候,便是高高在上的王上,也不由得是覺得心頭顫顫,也不知曉是該說些什麼才好的。

而隱山卻在這時又是說道,“既然如此,王上肯割愛麼?隱山看來,這王后娘娘,便是最好的祭品。”

隱山話音剛落,王上卻在那時面色僵硬了下來,是賽娜從未瞧見過的神色,她甚至不知曉她的父王這般模樣究竟是代表了什麼,只是隱山的聲音依舊如同鬼魅一般,“以血為祭,王后的鮮血便是最好的祭品,只是她會因此而死,若是如此,王上您還願意犧牲了王后麼?”

那一刻,賽娜是希望她的父王拒絕了隱山,儘管她已然目睹了最後的真相,知曉了現實的血淋淋,只是那一刻,她也不知曉自己究竟是因著什麼緣故,還是希望她的父王,哪怕是有片刻的猶豫也好,至少她想要知曉,她的母后在王上心目中不是全然沒有位置的,至少她的父王,是不想要她的母后死的。

然而,王上卻在這時忽然冷笑一聲,嘴角的笑容顯得是無比的猙獰,他笑道,“好啊!好啊!終於解脫了啊!”言罷,那笑聲是愈的響徹,迴盪在了空蕩蕩的大殿之中,笑聲無比尖銳,刺痛了賽娜的耳膜,她緊緊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只覺得她的耳朵裡幾乎是要留下血來,而她的眼前,卻是她最敬重的父王,無比殘忍的模樣。

塞納一時之間心灰意冷,卻絲毫沒有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慕染竟然從她的身旁離開了的。

而走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慕染的腳步沒有停下,卻也是有條不紊的,只是她沒有想到王宮之中的這條路竟然這樣長,彷彿是沒有盡頭一般,她不知曉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卻是在這時,忽然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迫使慕染不由得停下了她的腳步來。

“是你。”慕染深吸了一口氣,這才開口說道,“我便知曉,你便是如此陰魂不散,只是你如何能夠瞧見我?!”

她皺著眉頭,一雙清澈的眼睛裡,忽然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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