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秦流西看著院中的百年老銀杏飄落黃葉,忽然咧嘴。
「你說,但凡成大事,是不是都得有所犧牲?」
玉長空拿酒壺的手一頓,道:「不管成就何事,必有犧牲,或是人,或是放棄心中所想。如透過戰爭建國,一將功成萬骨枯,也是這個道理。」
「也對。」秦流西話鋒一轉:「所以,我殺佛了。」
那是能結出舍利的得道高僧,若是自主圓寂,也會成佛了吧?
玉長空把她的酒杯斟滿,道:「那定是他有必殺的理由。」
「他等著我殺他,也只能是我,為了蒼生。」秦流西又喝了一杯,道:「為了這天下蒼生,師父死了,一個得道高僧也死了,這就是他們所追求的大義麼?不惜自我犧牲。」
玉長空看著她:「你為何回來?」
秦流西一愣,看了過來。
「幹!」
秦流西眯著眼看著頭頂烏雲翻滾,似有悶雷在憋著。
秦流西品了這話半晌,嗤笑出聲:「我是一葉障目了。」
玉長空沒想到幾年不見,一見面,她就口出驚人。
他走了出去,把此地留給姐弟二人。
秦明彥勾了勾唇,道:「老師說了,不把所有希望寄予他人身上才是對自己負責,我若想斷案,不靠科舉不是不可以,但若是中了進士,我的選擇和路都會寬一些。我若靠能力當小吏出身,能達到的高度也有限,做出成績來,興許隨時就被人摘了桃子,永遠有人壓在頭上,毫無話語權。」
秦明彥:「那也沒關係,我以後自然會給老師養老送終,摔盤打幡。」
如果這草臺班子搭成了,卻仍然是慘敗的一方,那就是賊老天不站正道,那就一起毀滅吧!
「所以,你這是來邀我一起造反啊!」玉長空挑眉說道。
而科舉,不過是讓他的路拓寬一些,考中了進士,他可以不為官,但若做點什麼,進士出身也總會更令人信服一些。
風吹過,烏雲散。
秦流西一本正經地道:「胡說,我們頂多是撥亂反正。」
如此大逆不道的學生,竟敢在背後編排老師,是不是可以斷絕關係了?
秦流西道:「玉長空那就是個孤獨終老的,你也學他?」
秦明彥思前想後,他也想有能力保護家人,便推翻了從前的想法,考就考吧,考出來了,想入官場就入,不想,就當個閒雲野鶴的神捕。
玉長空說了,人分三五九等,是亙古不變的,有個好的出身,成事肯定會比不好的少走許多彎路。
「暫時不了。」秦流西看他下巴已經長了些青鬍渣,道:「你是不是該成親了?」
「你為什麼回來,這就是答案了。」
秦流西敲了敲桌面:「那幹不幹?」
「坐吧。」秦流西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我閉關幾年罷了,修道之人閉關很是平常,你們也該習慣,我和你們的路,終究不同,有沒有我,日子都是如常過。」
秦明彥臉色一白,心中發慌,這是要和他們劃清界線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