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o章 出師未捷
連續不斷的戰亂趕走了炎熱的夏季，建安二年的秋天，悄悄到來了。
秋風吹過，穿著單薄麻衣的袁熙趕到了一絲涼意，而更讓他感到悲哀的是，自己的心腸隨著一場場的殘酷戰鬥，也似乎變得逐漸冰冷起來。
從袁術自立，到天子詔討伐，再到各方諸侯明爭暗鬥，最近勉強將矛頭一致對準袁術，並紛紛蠶食江淮地區，已經過去了半年的時間。
這期間在兗州，徐州，豫州，揚州地區爆的大小交戰，粗略計算下來，最少也有數百場之多。
伴隨而來的，是四州地區戰火頻，百姓流離失所，路旁到處都是倒斃的人群，惡臭的氣息隨著秋風彌散開來，讓人聞之慾嘔。
天上的烏鴉群四處盤旋，遲遲不降落下去，這是因為選擇太多，吃得太飽，反而挑剔起落腳的地方了。
後世漢末人口大降，從五六千萬人墜入不到千萬的谷底，最直接的原因，自然是戰亂。
戰火波及之處，其實直接死於兵鋒的百姓並不多，但隨之而來的饑荒和疫病，則成了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袁熙軍沉默地在屍橫遍地的道路上行走，兵士們遮掩著口鼻，小心繞過地上的屍體，這時候誰也不會多此一舉將屍體搬開，畢竟未知的疫病實在太可怕。
袁熙騎在馬上，默默看著眼前，當前的慘象，也有他的一份罪愆。
而袁熙卻同時現，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卻比他料想的要高得多。
大喬每每想到書信中那些可怕的描述，便不寒而慄。
“姐姐，你說我們會被怎麼樣啊？”
也許在自己心中，還是將這場爭霸天下的路途，當成一場夢？
袁熙不知道將來天下平定時，因為自己的緣故會死多少人，一百萬？兩百萬，五百萬，還是一千萬？
如今聚集在碼頭的上百艘船隻中，有一艘很小的樓船，但是五臟俱全，甚至還有幾個房間，這是大喬拿出橋府的積蓄，讓僕人找工匠偷偷改造出來的，能容納七八個人和不少糧食。
而呂玲綺這種年紀的少女，自己本來不應該讓她如此頻繁接觸到血腥殺戮的。
交戰地區生死難料，沒有土地和財物的百姓，當然第一反應是逃難，而富庶之人因為財貨難以帶走，反而會招募流民保衛田莊財產，這些流寇打不下配備武器私軍的田莊，便掉頭向逃難的流民下手。
小喬四仰八叉地躺在床榻上，即使這樣，也絲毫不影響其峰巒險貌，她在船上打了個滾，叫苦連天，“三天了，還不能下船！”
所以袁熙要做的，便是給其展現出足夠的力量。
這些流民往往身無長物，只有帶的些許乾糧，遇到流寇只能獻出身上所有的東西保命，除非反抗激烈的，這些流寇才會動手殺人，對於其他人，流寇也懶得管，任其自生自滅。
“我累了。”
大喬站起身，往窗外看去，見皖城方向的上空黑煙滾滾，出聲道：“皖城打起來了。”
伴隨著這種自我懷疑的，是呂玲綺的變化。
城池被攻破，女子家眷的遭遇，大多是生不如死，運氣好的，會被敵方將領帶回去收做婢女侍妾，甚至就是嫁給兵士，也算是好的歸宿。
袁熙這才猛然醒覺，以後世的標準，呂玲綺還只是個孩子而已。
小喬疑惑道：“這巨響是什麼，像打雷一樣！”
他心裡升起了一絲愧疚，打了這麼多次仗，就是成年武將，戾氣也會日積月累，以至於需要及時洩出來。
但沒有可能，因為自己的介入，死的人更多了？
如今6遜戰掌管著這支船隊，依靠袁熙水軍將上百里皖水全部封鎖，同時將從皖城的船隻全部截住，扣押在北面的碼頭附近。
最可怕的就是，被亂軍裹挾，下落不明，亦或慘死街頭巷尾，衣物甚至屍身都殘缺的，比比皆是。
亦或在他心中，其實根本沒有在意，將其當做一場遊戲？
袁熙望著遠處的皖城，心道這一仗下來，還不知道要再死多少人，打下皖城後，他能做的，也只有儘快派出兵馬掃蕩賊寇，讓流離失所的人們，能夠再度回到家園生活。
&1t;div nettadv"> 騎步軍來到了皖城七八里的地方，開始安營紮寨，組裝攻城器械，並給城中送去書信，督促其出城投降，不過八成對方是不會毫無抵抗就開城投降的。
這種暮氣，袁熙似乎只在沮授等久經戰陣人臉上看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