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峽谷視野豁然開朗。
正如簡寧所料,峽谷里根本沒瞧見蟒蛇的影子。
略遺憾,本來還想逮條大蛇回家燉湯喝,冬季是儲瞟的好季節。
昨天來的匆忙,沒來得及仔細檢視峽口周邊環境。
今天簡寧打算把峽口外面拾掇的更隱秘些。
進入峽谷,去山洞把兩個大甕挪到洞口,燃起松枝穀殼煙燻堆。
用剛才砍來的幾根粗竹竿放在三角形支架上,每塊肉的一端戳個洞,穿上稻草,排排掛在竹竿上。
燻肉基本上就不用怎麼管了,隔一兩小時撒一層穀殼壓壓明火,添一些燻柴即可。
簡寧就對坐在幾竹竿燻肉前,喜滋滋吃早飯。
一塊塊臘肉懸掛眼前,簡寧眉目舒展,心裡的歡喜咕咚咕咚冒泡。
***
峽口上半部分幾乎都被橫斜生長的樹枝給遮蓋掉。
下半部分籠著一叢叢一人多高的芒草,如果不特意扒開芒草,很難現後面藏了一個隱秘的洞口。
峽口兩壁,覆滿脈絡一般的乾枯藤蔓,看起來像是枯萎了很久,但簡寧知道,只待春風一拂,枯藤枝節便會冒出一叢叢綠色蔓芽,煥盎然生機。
她倒退幾步,站在遠處看了看,回到峽口側面,順著峽壁揮起柴刀,劈開一條小徑,路徑緊貼山壁,上面牽扯著橫生的枝丫,下面是叢叢厚重的芒草,如此一來走近了也很難現那條小路徑。
她又撿了些碎石,不規則地撒在小道入口,墊了一層石子,下雨天就不會留下人踩踏泥草的深腳印。
拾掇一番,前前後後檢驗成果,感覺達到了滿意效果,簡寧才晃悠著柴刀去洞口壓了半筐穀殼。
之後就鑽到荊棘林裡歸整田地,昨天沒帶鋤頭上來,雜草只清理了三分之一。
鋤頭荒廢了一個冬季,挖幾下就脫了框,把鋤頭重新按回去,削了一塊薄木片卡住接壤處,使起來就順手多了。
雜草清理出來全部堆到中間燒草木灰,煙火嫋嫋騰昇,簡寧這才得空站直了抻抻腰。
舉目瞭望遠山墨綠蔥蘢的樹木,很突然的,腦海裡倏忽掠過一幕幕景象。
八九年前城裡再難搜尋到食物,舅舅便領著她去森林裡覓食。
那時候的雪景真美。
高聳的樹冠落滿積雪,樹冠如傘,像是扣了一頂頂潔白的帽子,剔透的冰梭子垂直墜下,輕輕一折,冰稜子出清脆響聲,手上就落了一根天然冰棒。
那時候,她還有玩性折下一截冰稜子一邊舔食一邊跟在舅舅身後嘰嘰喳喳。
初始那幾年他們家因為舅舅和老爸儲存了大量食物,政府也時有補貼,日子過得委實不差。
後來,政.權一瀉千里崩潰,儲存物資一日一日消耗,再生資源停滯,隱匿在心底的恐慌滲透肌骨爬了出來。
一年兩年...…樹凍死了,厚重的積雪壓垮枝椏,滿林子觸目驚心地遺留著一根根光禿禿的樹幹,它們立在森林裡荒涼得驚人。
心底僅存的一點玩性和輕鬆隨之被冰雪深深掩埋。
簡寧一直刻意不去回想過去的記憶,特別是關於父母和舅舅。
回憶就像一個潘多拉盒子,一開啟,凍成一根冰棒的老媽似乎就在躺懷裡.....那麼近,近得她不敢去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