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審賊(1 / 2)

小說:地羅咒 作者:冰玉雪珠

晚風徐徐地吹著,穿過長廊,走過石子路,回到雲天閣的時候,已接近子時,不出所料,歐陽澤二弟子,李子楓同門師弟許子寧在院中等候。

許子寧比李子楓晚入門兩年,也比李子楓小兩歲,當年剛被歐陽澤帶回來的時候,面黃肌瘦的,歐陽澤看他身子底兒弱,便隨便安排他做了隨侍弟子。

經過大半年調養,許子寧身體愈強壯,李子楓天天帶他習武,教他讀書,之後,歐陽澤看他有些資質,才正式收他為二弟子。

許子寧見李子楓回來,也不寒暄客套,只是上前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隨即慵懶地伸了個懶腰,“回來了?”許子寧指了指院中的花花草草,“你不在的這些日子,這些個花草想你想得都快蔫了。“

“你可真是越來越懶了。”李子楓佯怒,心地卻湧過一絲暖意,想必是得知他今日回來,一定要等他回來才放心。果然,許子寧打了個哈欠,“你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忙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一應藥物都放在你書案上了,記得自己上藥。”

還不等李子楓說什麼,便回了自己的房間,李子楓無奈地搖了搖頭。

一入房間,便聞到了燻藥的味道,與之前在歐陽澤書房裡的味道一模一樣,讓人舒適,李子楓擰了溼手帕,坐於圓桌前,解開衣物及繃帶,用溼手帕清理過傷口後,拿起桌上的藥粉撒上。

不多時,劇烈的痛感在肩膀上蔓延,直至心肺,李子楓眉頭緊蹙,死死地抵住險些宣之於口的痛呼,不禁苦笑道,“果然藥性強烈。”

處理完傷口,已經是丑時初,也許是累了一天,又或許是藥物中有安神作用,李子楓躺在床上沒多久,便沉沉入睡。

一覺醒來,天已矇矇亮,李子楓長長舒緩了幾口氣,驚覺體內的真氣舒暢了很多,肩膀的傷口也不怎麼疼了,驚歎藥物的效果。起身穿戴整齊,洗漱完畢,匆匆吃了幾口早飯,便直奔法戒長老的住處,嚴華居。誰知剛到嚴華居,侍從弟子便出來傳話,說法戒長老已經瞭解了事情的大概,讓他先行去地牢審問,他隨後就到。李子楓微微皺眉,領命而去。

地牢,建在最深的底層,一條石階路蜿蜒而下,在黑暗中若隱若現,李子楓拿著燈籠,踏著溼滑的路往最深處走去,一陣風劃過,通道兩側的牆壁上掛著的油燈才依次亮起來,昏暗幽深的光線下,一名身著黑衣的暗衛出現,對李子楓恭敬地行了一禮,“大師兄。”

李子楓點點頭,熄滅了燈籠裡的燭火交給暗衛,“人呢?”

“已經綁在刑架上,但他這兩天一句話也不說。”

李子楓沉沉地嘆口氣,同時用餘光瞥向那名暗衛,暗衛似乎感到了壓力,進而請罪道,“屬下無能。”

“無妨。”李子楓冷聲道,“能當凌夜宮的線人,想必也不簡單。”想當初追蹤此人到擒拿,也是費了些時日,李子楓緊了緊護腕,“一會兒法戒長老來,自有辦法讓他開口。”

一盆冷水潑過去,王壯打了個激靈,看著面色深沉的李子楓,哼了一聲,嘲諷道,“想出對付我的辦法了嗎?我可等著你能從我嘴裡套出點什麼了。”

“不急。”李子楓徐徐地說著,接過壯漢手中的皮鞭玩弄著,隨即扔到一邊,“想必這東西你已經習以為常了吧,今天,我們換點新鮮的如何?”

“我看你能玩出什麼新花樣。”王壯不屑一顧。

“有膽量。”李子楓冰冷的目光直逼過去,“那位富家公子是什麼人?竟出動了你這位凌夜宮的堂主出馬?”

“哼….”王壯輕蔑地哼了一聲,“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凌夜宮?最近手頭缺錢,我看他穿著打扮富態,才一路跟蹤的。”

“實話?”李子楓神色沉靜,臉上浮現出一絲冰涼的笑意。

王壯心虛,偏頭躲開李子楓逼人的目光,“實話。”

李子楓冰涼深沉的眼神一閃而過,“就在剛剛,你已經失去了最後一次機會。”“既然你不想跟我說實話,那待會兒,我師叔會親自問你,到了那時,如果你身上多點什麼或是少點什麼,還望你多擔待。”

李子楓口中的‘師叔’,便是法戒長老嚴誠,自入門拜師起,嚴誠就位居長老之位,李子楓也一直恭敬地稱呼他為‘法戒長老’,如今卻是第一次按輩分稱呼為‘師叔’,著實有些不自在,苦澀的笑容一閃而過。

這時,暗衛通報法戒長老到了,李子楓走出去迎了上去,恭敬地行了禮,“長老。”

而嚴誠,依舊是一副冰塊臉,面色陰沉,眉頭微皺,許久才嘆了口氣,免了李子楓的禮數,“免了,人呢?可開口說了什麼?”

李子楓心下一緊,嚴誠永遠都是開門見山,從不囉嗦,微微低下頭,“弟子無能。”

嚴誠深邃地看了眼李子楓,似笑非笑道,“前幾日還跟掌門提起,說你最大的弱點,便是太過心慈手軟。”說罷,也不等他回應什麼,便迅叢他身邊走過。

秋風習習,不過巳時三刻,陽光已經十分充足了,透過窗縫射進屋內,暖人舒適,華嶽閣內,燃著淡淡的檀香,讓人心爽神怡。

一盤棋局,縱橫著黑白棋子,幾乎就要成平局,這時,一個黑子落下,猶如一子定乾坤般,讓整個棋局生了扭轉,儘管之後白子再怎麼努力,最後結果只是輸的沒那麼明顯。

“差點與你打成平局,可還是棋差一招。”說話的正是掌門歐陽澤,而手持黑子與他對弈的,正是歐陽澤的同門大師兄,肅嚴長老海翊。

“非也。若非你屢分神,我怕是就要輸在你手下了。”海翊平和地笑笑,“可是在擔心你那大徒弟?”

歐陽澤不置可否,想著李子楓頂著危險日夜奔波,剛回山還沒來得及休息,今日一早便帶傷在陰暗潮溼的地牢裡,繼續與凌夜宮的人周旋,著實讓人心疼。

“此事你真的不插手嗎?”海翊頓了頓,“要不還是去看看吧!”

“算了,難得清閒…”歐陽澤笑笑,收著棋子,“說句屋內話,衡山派的擔子遲早要壓在他身上,我不可能總站在他身後,讓他早些獨立也好,再說,不是還有法戒長老提點嗎?”

海翊略微皺眉,“子楓,畢竟才十七歲。”

“若我沒記錯的話,大師兄你早在十五歲的時候,就已經替爹分擔一切了。所以,十七歲不小了。”歐陽澤嘆口氣,“若非當年那場變故,如今……”

“掌門又糊塗了不是?”海翊打斷了歐陽澤的話,隨手抓起一塊紫薯糕送進歐陽澤嘴裡,“到現在還沒吃什麼東西吧?嚐嚐我新做的紫薯糕,看合不合口味。”

香甜軟糯的紫薯糕,入口即化,在歐陽澤嚐起來,卻微微泛著苦澀。自己當年一時心軟,枉顧門規,擅自放走了不顧門規,擅自與侍女換珠交好的師弟許翼平,攜同換珠及她肚子裡未出世的孩子,而負責追緝的正是當年的席弟子海翊。

在軟磨硬泡之下,海翊不僅答應放走他們,甚至還為了歐陽澤承擔了一切罪責,被師父也是歐陽澤的父親歐陽天,撤了席弟子之位,配至雜事坊做了雜役弟子,一過便是兩年。

前幾年打探訊息,得到的是許翼平的噩耗,病重去世,他的妻子換珠傷心不已,沒多久也隨之而去,只留下了獨子許海平流落在外。

海翊深知歐陽澤的想法,淡然一笑,“都過去的事了,還想他做什麼?早些年我一直在打探那個孩子的下落,可是……”

“可是…”歐陽澤頓了頓,“不知為何,我總覺著,他就在身邊。”

海翊有些懊惱,暗罵自己好好地提這些做什麼,“此話你我背地裡說說也就罷了,即便最後現那孩子就隱藏在弟子中,也要把他的身世爛在肚子裡,若要讓有心之人曲解,一個話傳到靜竹軒,只怕又是一場風波。”

歐陽澤聽罷,想到那年此事牽連之廣,就不禁打了個寒顫;逐門,配至北峰苦寒之地,關押於地牢之人不在少數,直至歐陽澤繼任掌門,才斗膽求了歐陽天一一赦免。

而海翊口中的靜竹軒,正是前任掌門歐陽天的休養之地。歐陽澤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早已涼透的茶水,苦澀在嘴裡蔓延,“多謝大師兄提醒,我明白。”

終歸是勸人容易勸己難,才把歐陽澤的情緒壓下去,海翊自己的情緒卻愈傷感,那場變故後,在歐陽澤極力勸說之下才被赦免罪責,由他繼任肅嚴長老之位,但從那以後,除公事外,歐陽天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即便在歐陽天休養時去拜見,也不出所料地被拒之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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