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藝,”杜九言失笑,上去抱著他,“別這樣。咱們是有格調的人,狗亂叫我們不去咬狗。”
宋吉藝鬆開宋吉昌,看著杜九言,大哭起來,“九哥,我替你打死他們。”
“嗯,你別哭,一會兒我們一起打。”
宋吉藝抹著眼淚,“九哥,就算你是白丁,也是我九哥。”
“嗯,肯定是哥,我還是不願意做你爹的。”杜九言道。
宋吉藝被氣的噗嗤一笑,鼻涕吹出了個泡泡,杜九言用手帕給他擦了,順手塞他懷裡,“出去,不然咱們兄弟要在牢房見了。”
“九哥。”宋吉藝哭著。
差役上來拖宋吉藝出去。
宋吉昌在地上躺著喘著氣,喘了一會兒才坐起來,指著杜九言道“我堂弟多單純的人,你騙他,你就是十惡不赦,你該死!”
“你快閉嘴吧,混了兩年,也沒見你長進,除了被人利用,你還能幹什麼?”杜九言都懶得理他。
宋吉昌氣的正要說話,杜九言已經轉頭問申道儒,“都是烏合之眾!還有誰,周巖?”
申道儒和錢羽道“大人,還有證人。”
“都帶上來吧。”錢羽道。
周巖被帶了上來,拱手行禮,轉眸看向杜九言,冷冷一笑,“原來高高在上,狂妄自大的杜九言,連個功名都沒有。”
“真不知道,你當時是有什麼底氣自大猖狂的。”
杜九言聳肩,“你應該反過來想,我一個白丁都比你厲害,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死到臨頭,還囂張!”周巖拱手道“大人,就是這個膽大妄為的人,不但騙走了三尺堂,更是用卑劣的手段,逼走了西南的諸位先生,無所不用其極。”
“她得的所有名利,都是騙來的。這樣的人,是沒有資格站在公堂上的!”
宋吉昌附議道“是,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請大人為我等做主。如我等這樣堂堂正正考功名考訟師牌證的人,被她用卑劣的手段打壓的不得不躲躲藏藏,苟且偷生。”
“而她這個騙子,卻享受著名利,享受著不知情百姓的尊敬!”
周巖道“這是對律法的侮辱,這是公平的褻瀆,必須嚴懲!”
“必須嚴懲!”宋吉昌道。
“求大老爺為我們家己做主,他十年寒窗卻被別人摘了果子,家己死的冤枉,九泉之下難以瞑目啊!”
幾個人一唱一和,將杜九言說的一文不值。
“不是,”門外,小蘿蔔喊道“我爹就算沒有功名,可是她的名利都是她爭取的。”
“你們才是亂說!我爹的官司,都是她自己辯訟的。”
大家紛紛點頭,喊道“是啊是啊,杜先生的今天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靠本事的。”
申道儒道“這就如同牆角的地基,她連地基都沒有,那麼蓋在上面的樓,就都是虛無飄渺的。”
“就如同剛才杜九言的話,懷王爺縱然被人操控,縱然他以前做過不少的好事,可這些都不能改變他身上的罪惡。”申道儒道“杜九言也是相同,縱然她確實有幾分才氣,可是又怎麼樣?她冒名頂替,欺詐三尺堂、西南訟行,他甚至頂著訟師的名頭和桂王爺來往,進宮拜見聖上。她欺詐、欺君之罪決不能寬恕!”
錢羽看著杜九言,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他猶豫了一下,準備退堂去問趙煜的意思。
後堂內,任延輝道“杜九言行徑之惡劣,決不能輕輕帶過,否則,就是對那些老老實實考功名的人的不公。”
“試想,以後所有人都想著冒名頂替去考訟師,那將會生多少的人命案?那些急功急利的人也不再認真讀書,只要夜半等讀書人出來,再將對方殺害摘他的果實不就可以了。”
“如果演變成這樣的局面,將會是難以收拾的場面,沒有人能夠負擔得起。”
趙煜臉色鐵青,他緊蹙了眉頭,忽然起身往外走,任延輝忙跟在後面出去。
魯閣老和安國公對視一眼,兩人也起身跟著。
其他人也紛紛隨同。
公堂上,錢羽一看到趙煜出現,立刻帶著眾人行禮,差役抬了椅子,趙煜坐下來。
“你早就知道了?”趙煜和桂王並肩坐著。
桂王遞了他一把蜜餞,被趙煜拍開,“沒心沒肺,你還吃得下?”
“我知道。”桂王道“那又怎麼樣,她的才華不需要功名來認可。”
趙煜指著桂王,氣道“胡鬧!”
“繼續!”趙煜道“朕就聽著,不用為朕停下來。”
錢羽應是,嘴裡苦,他也不知道怎麼繼續啊。
換做別的人,當然是要定罪。冒名頂替功名,公然行騙,還犯有欺君之罪,肯定要死的。
可是,這人是杜九言。
他不知道怎麼辦。
“大人!”申道儒起身,拱手道“這種案件,您為何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