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桃,就是剛才和波南珠一起,去林子露營的少女?”杜九言問道。
劉貢點了點頭,“就是她。”
魯念宗捂著嘴,一臉的震驚。他還記得剛才波南珠摸玉桃屁股的樣子。
怎麼一轉眼就殺人了。
“走,去看看!”杜九言和桂王道,“要是他殺了人,那咱們的續骨膏就真的拿不到了。”
白跑了一趟無所謂,但她很想將跛子的腿治好,至少不能放棄任何一點希望。
“劉嬌,你們留在這裡,不要亂跑。”杜九言交代劉嬌和蘇凝月,又看著魯念宗,不等她說話,魯念宗一陣風地跑出去,催著他們,道,“快點快點,這可是大事。”
杜九言無語。
魯念宗真的是越來越精了,她現在懷疑,他之前的單純是不是因為只讀死書,少出門見世面的緣故。
現在出來一趟,明顯成長很快,不但有了心機,還會算計別人哄女孩子了。
“是。”劉嬌和蘇凝月也真的不想去,宋吉藝和竇榮興也留下來陪著自己夫人。
咪貢不方便過去,陪著他們在家。
其他人則去了隔壁的拉瓦寨。因為出了人命,寨子裡現在是人聲鼎沸,吵鬧著往寨子前的林子裡去。
林子一直延伸很遠,裡面還有一座吊橋通往江對岸,對岸則是山的餘脈,樹林和山坡一直攀延到很遠的地方,看不到盡頭。
人在對岸的林子,杜九言到的時候,波南珠正黑著臉站在人群之內,臉上的表情辨不清情緒,玉桃則躺在兩棵樹的中間,身上搭著一個藍色的繡花毯子,露出凌亂的頭和光裸著的小腿。
她右腳的布鞋是趿著的,左腳則是光著,腳底黏著地上的碎草和一些泥巴,腿上很乾淨,也沒有看到傷痕。
她的娘咪巖槐正跪趴在她身邊哭著,她的父親和哥哥巖槐也站在人群裡,視線緊緊盯著波南珠,剋制著想要衝過去殺人的怒火。
“都不要吵了,事情到底怎麼回事?”拉瓦寨的族長是個五十歲的老者,纏著頭巾,黢黑的臉上褶子深深,他穿過人群進來,四處檢視了一番,道,“誰來說?”
“族長!”巖槐跪下來,昂著頭道,“是波南珠,是他殺了玉桃。”
“剛才在河邊,大家都看到他和我玉桃進林子裡了。等他回家,玉桃就死在這裡了。”
“不是他殺的還能有誰?!”
波巖槐也上前來,行禮道“族長,一定要報官嚴懲波南珠,不然我的玉桃就白死了。”
劉貢低聲給杜九言他們翻譯。
杜九言一邊聽著一邊打量著波南珠,他自始至終神色篤定,彷彿他們在指責和討論的,和他無關。
“到底是誰殺的,還不清楚。這林子裡一直有人走動,什麼情況你們現在不要妄自下定論。”族長道,“查清楚以後再說。”
波巖槐問道“誰來查?您不報官誰來查?”
“怎麼能報官?”族長道,“我們自己查!”
他說著,去看波南珠,眼裡也露出煩躁和不耐煩,可是波南珠是寨子裡的寶,和玉桃比起來,當然是波南珠更加重要。
他準備一會兒私下裡問問波南珠的,到底有沒有殺玉桃。
如果是他殺的,那就大家坐下來,協商出一個結果。
如果不是波南珠殺的,那就再仔細檢視,查清楚到底是誰殺的玉桃。
“不報官,您是不是想息事寧人,問波南珠殺沒殺玉桃,如果他說殺了,您是不是就要讓他賠點錢給我們了事?”波巖槐質問道。
這麼多人在這裡,族長被人堵了話頭還質問,他很難堪,不由怒道“你是族長還是我是族長?”
“這事我說了算。”
“不行!”
玉桃的爹和哥哥就和族長吵了起來。
“你說話啊!”波南珠的母親咪岩石扯著他問道,“他們說你殺了玉桃,你到底殺了沒有?”
大家都看著波南珠,道“我沒有殺人。”
“聽到沒有!”咪岩石指著玉桃一家人,大聲道“他說沒有殺人。你家玉桃水性楊花,到處和男人睡覺,誰知道她是被哪個男人或者哪個女人殺了。”
“你們不要看我兒老實就欺負他。”咪岩石叉腰罵道,“生病時來求他看病的時候,一個個跟狗一樣,現在不生病了,就這麼對他了嗎?”
“我可告訴你們,誣陷別人我管不著,但不能誣陷他。”
咪岩石的聲音比玉桃一家人的聲音還大。
“吆,你罵人的聲音這麼大,還以為死的不是玉桃,是你家波南珠呢。”旁邊有位婦人呸了一口,道,“殺沒殺人,是他說不是就不是的嗎?”
“如果都這麼問,那漢人的衙門裡還有殺人犯嗎?”
咪岩石一轉頭盯著說話的婦人,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族長都沒說話,有你說話的份?”
“一個寡婦,臭不要臉。”
那婦人就笑了,道“我寡婦,這麼說你不是寡婦了?你男人什麼時候活了,還是你又嫁人了?”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咪岩石撲過來要找婦人打架,族長罵道,“都閉嘴,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