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天機禪語(1 / 2)

“阿彌陀佛。”韓王先豎掌。

“施主為誰?”老喇嘛頭微側,藏在鏡片後的目光相當毒辣地盯向他後面。

“佛可以是某,某卻不是佛。”

小殿內,四枚光燦燦的腦殼從蒲團上仰起。

“施主到底為誰?”漢話流利,老喇嘛繼續迫問。

“某是樂安侯,不一定是你口中的施主,在這裡也不可能是黃衝。”作為征服者,近期他除了考慮下步的戰略,也有近半的時間在思索西番地的治理方略。

不驚、不怖,無喜、無悲本是方外修行人的日常秉持。都言是日常了,遭人囚禁自不算在內,四個喇嘛頭子不管表象如何,內心都在翻騰,包括老喇嘛羅桑曲結。

黃衝的思辨能力一般,但奈不住接受的資訊多,誰才是關要人物,一目瞭然。

羅桑曲結平和端穆,勾著頭合著掌,除了臉上皺紋比別人多還戴了一副園園的無框老花鏡,看上去與其他三人並無突出。

“將生滅卻滅,令人不執性。將滅滅卻生,令人心離境。未即離二邊,自除生滅病。”

因為接到了優待這些囚犯的最早指令,負責看守的人在小殿內佈置了八個火盆,將面積不大的地方烘得暖暖的。

“安排得不錯,只要不冷著這些人就行。”

聽不懂老喇嘛在說什麼,黃衝拿起火鉗撥弄了兩下炭火,抬腳打算走人。

“無所從來,亦無所去,若無生滅,是如來清靜禪。”這一句倒聽了個半懂。才邁動的腳步,停在了門檻邊。

“曉得還挺多,不愧是個老喇嘛頭子。”說完,他還是邁了出去。

“萬事皆有因果,你來這裡難道也是自願?”

“同裡頭那位王爺講,某可是給足了誠意。”走了便走了,帶著韓王來就是為了由他進行談判,省得自己耐不住性子中途拔刀殺人,那樣很不好。這份自知之明很難得,起源於肅王和慶王趴在他耳朵邊囔了不下十遍。

“人法雙淨,善惡兩忘,直心真實,菩提道場。”

人已出門,裡頭的唸佛聲還是死活不依地追出來,全只當他是因方才被自己鎮住了,想要找回場子。嘿嘿笑的黃衝得意地跨上鞍,任由樁子一幫樣子貨在前開道,朝著城中王宮慢慢而去。

自永樂年間開始,明所設烏思藏都指揮使司全用番人,到後期逐漸形如虛設,至萬曆年間不得已徹底撤銷。

但在崇禎三年有一個僧人還代表烏斯藏進行了朝貢,這位叫三旦多隻的喇嘛曾經在皇極殿向朱由檢行過三拜九叩之禮,當年號稱手中掌有指揮使的銀印,如今就坐在韓王的對面。

“叩見大明韓王殿下。”趴在蒲團上行叩拜之禮,看來這位喇嘛禮儀嫻熟,當年混飯吃的本事沒丟。

“請起。”矮矬子朱亶塉還了個居士禮,讓身後那四位眉毛齊齊顫動。

“作為大明藩王,寡人無權參與國事,但作為樂安侯的專項代理人,寡人可以就對你們處置與否做最終的決策。”仰起頭,看著小殿的橫樑,朱亶塉鼻孔朝天,“哼,不要以為寡人好說話,你們竟然敢組織軍隊與府軍交戰,此為謀逆大罪。光憑這一點,就足夠滅你們幾個的九族。”

前恭後倨,矮胖子可不白給。為了彰顯大明國威,也為自己能順利完成任務,下足了功夫。

“敢問殿下,樂安侯大呢?還是殿下您大?”人家索南饒丹也不白給,一句話就杵到韓王的軟腰子上。

“寡人代理樂安侯屬地事務,不需因誰大誰小而定。再同諸位強調一遍,你等犯下謀逆重罪,寡人與肅王、慶王三人本著慈悲為懷才苦勸他給你們一個機會,若知再執迷不悟,哼哼…。”

“請殿下恕罪,他並沒有冒犯您的意思。我們這邊喜歡把話講清楚,比如方才您所說的,給一個機會是何意?”

還不用羅桑曲結出馬,光一個方才趕來的三旦多隻就叫矮胖子有些招架不住,這下朱亶塉臉上有些掛不住了。來之前,由於是慶王推薦,開始還以為是開玩笑。等到肅王不同意,同慶王吵了起來,他才誓言旦旦地說定會不負所望。誰曉得這些西番喇嘛這等難纏,還沒開始呢,就他孃的想蓋自己一頭。

“機會就在你們自己,將功贖罪這句你懂嗎?”語氣冷冰冰的韓王道,“如果你們有這種本錢的話,再開口。”

架子端起就不得再放下,想叫老子落在下風水,哼,這幫化外番人。沒將話講完的朱亶塉抱起了雙臂,也不再理會啥居士不居士的,俯視著腳下的五個人,把臉上的不屑一顧毫無遮掩地表現出來。

但,面對五張緊閉的嘴巴,入定般的神情。他只好衝著五顆光燦燦的禿腦殼再次開口。

“我大明民間有句俗語,叫作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們明白也好,裝糊塗也罷,這是寡人給的最後一次機會,等到樂安侯再次進來,相信就該是為你們舉行天葬的時刻。”

撂下句狠的,韓王朱亶塉退回到自己的座椅上,坐下並翹起了二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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