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求死(1 / 2)

分歧,是難免的。

在新營的設立及人選上,周延儒敏感地覺察出溫體仁與自己之間的距離在迅地擴大。這是個不好的感覺,不好到想找人牢騷。

“他絕非僅是獵戶的兒子,普通的道士。出不了幾年,哼,你等就看著吧。”

嘉定伯府上戲樓裡,周鑑喜即嘉定伯周奎家的二兒子正在宴賓客,主客便是內閣輔周延儒。席間有人在議論新貴黃衝,這也算時下的一個熱門人物。

“等著看又如何,歷來誰又見過他那樣的道士。竄上來快,等掉下去時也不會慢。”

“敢問玉繩兄,難道他道人的身份也有的假?我可是聽人講,他師門一窩兒都挪到京城裡,全部住在太康伯府上。”

周鑑喜本就陪坐在側,又是感興趣,便問無所不知的周延儒。

“非也。”輔周延儒,字玉繩。平時也喜歡喝個小酒,觀個歌舞,順帶吟唱小令。文人雅士嘛,莫不如此。尤其是鬱悶想排解的時候。

“道正司有載,撫州石馬觀本非為道觀,乃是排教的滯留家眷所建。”

“受教,受教。大人果然是學富五車,連幾千裡外的一處小地方都瞭解得如此透徹。下官佩服,佩服之至。”

陪同的官員要拍輔馬屁,周鑑喜卻不需。

“江西排教,素有耳聞啊。今日有暇,玉繩兄何不與我等說說。想必撫州府的那一塊必有些奇妙之處,若不然,怎會蹦躂出這麼個活寶來。”

活寶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一席句話,引出滿堂的哈哈大笑。

排,竹筏也。江西境內盛產毛竹,蓋屋建棚、織蓆編筐等諸多用途。毛竹經篾匠之手製成箱籠屜蓋,民間乃是不可或缺。

“愚兄不才,偶爾卻也覓得些見聞。那就獻醜一二。”

“願洗耳恭聽。”

又是一陣會意的鬨笑,本就是來尋開心的,天南地北亂扯一通倒也無妨。但也些多人不願意議論朝中人事,尤其是背景複雜的。來此只為專心看歌舞,飲酒。

“先晉時,那處山上傳言有仙人居,今已無可考。至前宋,道教昌盛,皇帝令天下道宮登冊,便有了些記載。言其乃巫教也,不稱寺廟。卻又言,自稱入門即仙。”

一桌子人都頓覺好奇起來。

“然其房舍,確為宋時放竹筏者所造。因山下有稱排教村,乃疑山上本為教中長老之居所。故,直至太祖年間才正名為道觀,號曰石馬。”

“哈哈,果不愧為狀元郎。才高八斗。”

“難怪有傳言中騎都尉行事有些瘋癲,原來雖不似道人,但也算得神漢。”

“徒為無知小兒耳,怎勞得輔大人與公子評判。喝酒,喝酒。”

總督新營的位子雖然目前只有從四品,但如果一切仿照京營的設定,將來的升遷是遲早的事。這讓許多人都很眼紅,包括周奎的兩個兒子也不例外。

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

一陣鐵鏈的碰撞聲,監牢的門被推開。

“孫大人,起來吧。”

一腳踢在了後背,蜷縮在草堆上的孫元化睜開迷濛的眼睛。他剛剛做了個夢,夢中自己被推往西市斬。

也許這就是一種先兆,一種即將解脫的先兆。

獄卒將他兩邊架起往外拖拽,因為他的雙腳及雙手早就潰爛得不像樣,想自己站立起來,那簡直是奢談。

肉體上的折磨是次要的,他已經麻木了,麻木得象截會流膿水的木頭。

“能撐得過去嗎?”

“這老倔頭,死硬死硬的,量也無大妨。”

一路託著,一路的膿血。孫元化覺不出疼來,只覺自己飄悠悠的,在騰雲駕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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