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住寂寞甘於孤獨是此時代對大戶家女人的要求,皇室內的寡婦們更是嚴防死守。
不得見男人的幽閉早就了無數的幽怨,像王肅悌。
徹底放開腳後,她的心思如腳掌般時刻惦記著到四處走走,尤其在她隨張寶珠到過後者所置辦而不明講,鑲嵌在樂安侯府內裡的外宅之後。
“姐姐,乞巧節轉眼要到了,咱們去侯府住幾天,可好?”
不會拐彎抹角,到了可以藉由頭的日子附近,她便會直接向她半個主子似的張娘娘提出申請,只要對方點頭,立刻著人向皇帝請示。後者只要聽說是陪同皇嫂出去,做啥事都一般會允。
“師兄,你徒弟的大好事喲。”胃口不是特別好,胡亂塞下兩碗,黃衝坐到渺目邊上。
反應過來的渺目道爺驚喜的掃向大徒弟,就見成一臊紅著一張臉,瘸條腿急急地端著碗飯走向了後廚去,卻不巧,正好同項杏娘撞了個滿懷。
“是她?”渺目是沒成過婚,但沒吃過豬也見過豬跑,一眼就見出兩個不自然。
“您看是不是可以…啊?”
“豈可如此匆忙,待要三媒六證最快也需半年。”
黃衝捏了下鼻子,撇了下嘴角,接過鳶兒遞來的茶盞,悶頭打算進書房。
“庫裡凡值錢的藥大多是假的,人也全是半路出家,連一個正經世家傳下來的都莫有。”
“…,這講的是醫療隊?”
“嘴裡整天講沒錢,這裡幾十號人一月拿去兵丁整年的例餉,也虧你捨得。”
月銀四兩不算高,如果正兒八經的大夫應該不止這數。關鍵是,招的全是憑著秀才學醫籠裡捉雞的瞎蒙本事。所以,渺目一番考證之後,早就已決定全部解聘。
“對對對,一切全賴師兄做主,連月奉也統統由您來把控。”喜出望外地,黃衝將茶盞擱回去。
“某還聽說平谷山裡有金礦,山路雖是陡峭,採礦的洞子卻還好找。”
“救命的藥有假,硝石也有假。不光你講的顛簸抖動而分層的原因,捨不得花價錢,盡買些摻假的次品,而且每批儘量少,扣扣索索的,又如何保障得了一樣?”
“啊?…師兄是講蘿蔔雷呀,早就該您親自擔綱。”
“太康伯開恩,南口的玻璃廠得了些分紅。我現給你墊上部分,將幾處至關緊要的東西添置上,用料全由我做主,用人也須全由得我,錢則可待日後再還。”
“某多謝師兄大義。”
“叫什麼來著?”
“姓向吧,好像叫興娘,打宮裡出來的。哎哎哎,冬至過來一趟。”
“師傅。”
知道要詢問成一與杏孃的事,冬至拽著沒吃完的龍夕過來,縮頭縮腦的慶生也尾隨而至。
“先說你,明天起隨在師兄跟前,片刻不得稍離。”
只以為一貫逍遙自在的猢猻第一個被點上,耷拉下腦殼老實地站在了師傅邊上。
“師弟,你來講。”
見處理完近來不做正經事的猢猻,冬至把龍夕推搡到兩人前面。
“師叔,師傅。師兄怕醜咧,一直不讓講。”
“什麼混賬話。”
喝罵聲響起的同時,黃衝應和著也輕輕拍了下桌面,渺目則高高揚起御賜的銀絲拂塵,狠狠地敲在慶生二師兄的腦瓜皮上。
“快講。”不耐的冬至一指點,杵他後背。
花豬從來不會上樹,等見項杏娘收拾起碗筷,連盆端入了廚房,龍夕才期期艾艾地講出了事由始末。
杏娘、鳶兒剛剛被打到南口莊子時張小勺不在,下面替他暫時管事的動了歪心思,將兩個嬌滴滴的宮女派在玻璃廠裡做苦工,並且想方設法套親近。
等知道沾不到腥,便開始藉故不給飯吃。兩人不明就裡,以為是管事管家張小勺交待的。
恰逢成一從鎮虜營帶人去取材料,順帶探望師傅。尋那位管事取鑰匙時,撞見了餓暈在他房裡的杏娘,把人救下後直接把管事揍了個鼻青臉腫。
醒過來的杏娘鬧著尋死,也是成一當面解釋清楚,說那賊尚未得手,這才作罷。
她作罷成一卻不作罷。自打那次之後,每次回南口都要特意去探望一回,講不來話,只會遠遠地看,傻傻地笑。
龍夕與他向來一起,自然所有經過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冬至才讓他來講。
“成師兄腹有錦繡可惜生就一張老棉褲腰帶綁住的嘴,項杏娘幹練麻利,還口齒伶俐的。他們兩個不湊作一對,還真怪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