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敵人中,黃衝念念不忘的只有兩個,一個是皇臺吉,一個是李自成。
因為他們是公敵!
遼東稱帝的皇臺吉他已是莫可奈何,但這個李瞎子就在附近。這讓他有了股不惜代價取其性命的衝動,但可能嗎?
“真是飄忽不定,竟然跑到我們後頭去了。”
“也許侯爺講得有道理,據聞這個闖將是闖王高逆的外甥。”
“將來成大患將來再說,剛收回的幾處塞外草場足夠讓我們也能立於不敗之地。當今務是保障分遣各地的難民不至於在半路餓死,進一步則是將關西七衛的土地徹底拿下,並且都種上莊稼。對不對啊?王叔。”
“對極,此事切不可輕慢。近十萬嗷嗷待哺的生靈,我們不管誰又會管?”
肅王朱識鋐也現到黃衝的異樣,既定的計劃必須堅持,這一點他還看得清楚。
“此番朝廷調集邊軍、京營及新募壯丁,再加上原諸處軍兵達三十萬之巨。對於楊閣部的‘四正六隅、十面張網’”戰略,未知侯爺怎麼看?”
“剿賊到現今已過十載,不能再手軟。”抽回心思的黃衝,肚子裡在斟詞酌句。
“喂,醉了?”酒量最差的慶王倒是先懷疑旁人來。
“洪承疇雖然行事每多巧滑,但對賊寇的殺伐果決某以為他是對的。反則當誅,尤其惡姑息不得。”
“自舊年潤四月開始,朝廷派由熊總理主導此事,未知侯爺又怎麼看?”
“楊閣部用他真是瞎了眼,結果如何某不曉得,但老洪一定和他尿不到一個壺裡。不信,你們就等著瞧。”
肅王望他身邊挪了挪座,帶著點戲謔裝出副牙口要傾倒的模樣,說“怎麼覺得這話裡話外都透著股酸味呢?要不要孤給皇帝上份標,誇讚一下咱們樂安侯近期的豐功偉績,順帶講講兵部主剿賊人事的不足?”
“以寡人看,王叔講的有理。”
“有理個屁。你們曉得為啥熊總理能捏住邊軍卻拿不到禁軍?”
“請侯爺賜教。”鄭崇檢對這個頗感興趣,畢竟京營人馬口碑雖差裝備缺好,至少唬人這一點比各個地方上的兵要強。
微微有些醉意的慶王、肅王所知中樞用人方略自不如曾擔任過兵部右侍郎的黃衝明白,加上之前他有懿安娘娘罩著,上面的風吹草動和喜好評斷肯定曉得更多。所以,便頗有興致地齊齊聽他講來。
“某講句實話,陛下用人從不信人。”
三人聽完後一片默然。
“咳咳咳咳。”說出心裡的話,黃衝咳嗽起來,嘆出一氣,“真話哽喉,某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了。哈哈哈。”
就在他打哈哈藉以掩蓋之時,兩位王爺心虛地朝門口看去,反倒是鄭崇檢若有所思安座如初,人也稍不旁顧。
武臣中,從元年啟用袁崇煥,不管好賴,初用人時水也點得著火,後面連油也枉然。文臣中,連番的輔走馬燈地換,除了一個溫體仁,幾乎每年新上一批,跌倒一批。何如寵看得最真,私下同黃衝講得也最透。
良久過後,鄭崇檢也是一嘆“嗨,可惜了個孫撫監督。”
“孫傳庭怎麼啦?”
“近聞風傳,將要轉巡河南。”
“大好機會呀!大章為何還要嘆氣?”朱倬紘驚訝地問道。孫傳庭一走,鄭崇檢便出頭,這對他本人來講當然是好事。
“殿下不知,我與洪總督還好些,熊文燦卻屢次妄加責難,欸…。”
“要不,咱們仨給他敲敲邊鼓可好?”
“好。”
“孤樂意至極。”
“多謝多謝,大章不善言辭,話盡在酒中。先乾為敬,先乾為敬。”
自樂安侯平定關西收納西海,河西一帶漸趨平穩。李自成雖然跳出了包圍圈卻被洪承疇派人一路地追趕,在邊塞晃悠一圈,現如今的陝北已無法生存,急急領著一千多殘兵敗將向南逃遁,復入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