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舒章揉了揉跳得歡快的腦仁,還是疼,強打起精神,掀被下塌。
走到離蘇韻香四五步遠才朝蘇韻香行禮,“在下杭舒章,不知如何到了此地,打擾佳人清幽,實是罪過。”
蘇韻香看著彬彬有禮的杭舒章,心中不知該是何滋味才對。
那些浪蕩子一見自己就走不動道,每個人都想上前來揩一下便宜,偏這杭舒章對自己避之如蛇蠍。
蘇韻香朝杭舒章側身屈膝回了一禮,柔聲說道:“我是蘇韻香,見過杭先生。”
杭舒章心頭猛跳,蘇韻香?添香樓頭牌?當了十年花魁的蘇韻香?
那些茶客偶爾胡侃幾句,自己倒是聽過,沒有見過,今日一見,長得倒是不差,反而極美。
那些多一分則豐腴,少一分則瘦,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什麼的太過飄渺,而眼前這人是真的美,美得自己一時竟然找不到合適貼切的詞來形容。
杭舒章心下亂跳個不停,直愣愣的盯著蘇韻香看。
蘇韻香覺得自己居然能吃自己的醋,當真是好笑。
自己人在他跟前,他畏之如虎,自己報上名字後,他反而盯著自己看呆了。
蘇韻香撲哧一聲嬌笑,倒是把杭舒章嚇得回神了,杭舒章自覺丟臉加失禮,立即賠罪,“杭某失禮了,請蘇姑娘恕罪。”
蘇韻香笑了,嬌聲道:“你說了兩句話,就已經請罪兩次了。”
這是杭舒章有生以來最尷尬的一次,語無倫次,結結巴巴的說:“這這這,當真是非禮勿視。”
蘇韻香笑得更歡樂了,這人的反應當真有趣,比那些賣弄文采實則狗皮不通的虛偽君子有趣得多。
笑夠了才收聲,蘇韻香指著凳子對杭舒章說:“杭先生請坐,我有話與先生說。”
杭舒章立即驚醒,自己如何來到了這裡?嘉樹呢?母親在家該著急死了。
杭舒章朝蘇韻香急切的問道:“蘇姑娘,你可有瞧見我弟弟,就是與我一道的那個小孩。”
蘇韻香伸指一指外間美人塌,“喏,在那。”
杭舒章放下高懸的心,朝蘇韻香行了一禮,謙然道:“今日是杭某唐突了,杭某如何闖入貴地,細節如何暫且請蘇姑娘不究,我深夜未歸,家母恐已憂心不已,杭某今日先行告辭,來日再登門與蘇姑娘賠罪。”
蘇韻香不想放過這大好機會,可瞧著這人確實焦急,嘆了口氣,“那你留下個信物來。”
杭舒章摸遍全身也找不到值錢的物件,蘇韻香說:“留下你的帶罷。”
杭舒章解下帶,雙手遞給蘇韻香,幸好還有一隻木釵穩固束,不然身份要暴露了。
蘇韻香伸手去取,指尖掠過杭舒章的掌心,杭舒章心頭一顫,脊背一緊。
除了母親與嘉樹,自己儘可能的與人避免接觸,這蘇韻香不知是無意的還是故意挑逗自己?可瞧著她神色如常,應當是無意之舉。
經此一遭,杭舒章醉意已去了八分,身在歡場,得趕緊溜之大吉。
杭舒章扛起弟弟杭嘉樹,快步走出蘇韻香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