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仙鎮有一藥師,那藥師有一孫女,據傳此女滿月便能口吐人言。”杭舒章才起個頭,立即有人反駁,“胡說八道,誰家滿月嬰兒能口吐人言。”
“嘿,話本你還較真了?較真你別聽啊!”
“就不能好好聽嗎?總是打岔。”
“你厲害你上去說得了。”
“我聽得不對之處指出來還有錯了?”
“話本哪有什麼對不對的,你當寫話本是舉人老爺們下場考試啊?還要求平仄押韻什麼的嗎?”
“得了,舉人老爺寫的文章多值錢啊,你們瞧得懂嗎?”
“去去去,都閉嘴。”
“就是,要吵出去吵。”
杭舒章說得一句,臺下已經說得十幾句了,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連空氣也嗡嗡作響。
終於安靜下來,杭舒章已然忘記自己編的話本是什麼內容了。
心頭苦笑一下,果然不能聽這些人吵架,不然心思跟著跑了。
“那女嬰極得那藥師偏愛,取名叫掌珠,意為掌上明珠。
掌珠三歲能背三字經,四歲能頌百家姓,五歲能通千字文,八歲已把湯頭歌記得滾瓜爛熟,十歲就記住了百餘種藥材,十二歲便能獨自看診,掌珠平平安安長到一十六歲。”
底下有人小聲和同桌之人說:“如此天才妖孽,指定十六歲之後要遭大殃。”
同桌之人說:“噓,別說話,接著聽。”
“這一日掌珠獨自一人出鎮,來到鎮外五六里外的望天山採藥,望天山巍峨雄峻,地勢險要,半山之上靈藥無數,不過道路崎嶇無比,連猿猴也難攀爬,山頂隱在雲霄之中。
掌珠覺得自己是天選之人,勢必要登上山頂上去瞧瞧,說不得山頂上不止有靈藥還有仙人呢。
掌珠艱難攀爬,待到半山腰,已累的雙腿痠軟,氣喘不已,額頭佈滿豆大的汗珠。
她就地坐下歇息,歇夠了再次登山,山勢實在陡峭,挪一步都要試探許久,掌珠全神抓住一顆手臂粗的樹枝借力,忽地頂上有一聲鳴叫,似鶴非鶴,像鳳非鳳。
掌珠被這一聲鳴叫嚇得腳下一滑,差點滾落下去,虧得反應奇,雙手穩穩抓住那樹枝,掌珠半掛在那半山上,被涼風一吹,只覺全身涼颼颼。
低頭一瞧,底下全是白霧,瞧不清底下有多深,摔將下去指定粉身碎骨,心頭一懼,手臂頓覺痠軟,連忙伸腳踩地穩住身體。
這上不上下不下的著實讓掌珠為難,有心上去,可折騰這半天力氣已然用光,有心下山,可剛才那一瞧更讓掌珠害怕。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掌珠掛著糾結良久,還是決定下山,這山多高根本也沒有人知道,上去了下不來怎麼辦?”
“可惜,可惜,差一點就到頂了。”
“終究是女子,要是男子,肯定會直接登頂。”
“這也難說,這鎮上那麼多的人,也沒見一個男子來攀爬。”
“誰沒事會去攀爬九死一生的山?”
“所以,這掌珠敢去就已勝過半數男子了。”
“嘿,你這人是男子,怎的為女子說話。”
“為何不能為女子說話?你家老母不是女子?”
“對對對,你家婆娘,閨女,兒媳不是女子麼?”
“我說這話本的女子,你們幹什麼扯我老母妻女?”
“誰讓你瞧不上女子。”
杭舒章眉頭一挑,今日的風向倒是出乎意料。
待得爭論聲止,杭舒章才開口:“下山不易,才下得十來步遠,掌珠踩中的石頭脫離山體往下滾落,掌珠半數力道都在那一腳之上,掌珠追著那石塊往下滾落,慌亂間雙手亂抓,抓得野草樹枝碎石都不能穩住下滑之勢。
掌珠一直滾落十幾丈後,到地勢稍緩之地才穩住,也是事有湊巧,最後一滾腦門砸在地上一塊凸起的石頭。”
“這掌珠時運不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