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們怎麼辦?”
即使對大局觀再不敏銳,當探知到歐陽厲行的行軍動向之後,肖度也是心下生出了不妙的感覺。
而這個似乎與他脫不了干係。
斥候是歸他管的,人手分佈也是他負責指揮。
可誰能想到對方的觸覺竟如此敏銳,將他安排的崗哨一個不留全部剷除,換句話說,單是從斥候的比拼上,是他肖度敗了。
而且敗得很不是時候。
正好是在軍情最緊急的時候,他犯下了這麼大的錯誤。
甚至之前還因為自信,當他的手下沒有及時回來向他更新敵軍動向時,肖度也認為沒有大問題而疏忽了。
如果他能早些派人去,不管派去的人會不會回來,這份異樣都會很快地被他察覺。
那麼在那個時間點上,他就有足夠時間去向鄭元鄖彙報,而鄭元鄖也會有足夠的時間部署應對之策。
而現在,應對之策?
不管是思考對方此舉的目的,還是立即派兵追擊,似乎都已經晚了。
肖度看著面上陰晴不定的鄭元鄖,心中忐忑不已。
鄭元鄖眼下哪有功夫去治肖度的罪?
甚至連他的請示,鄭元鄖都沒聽進耳中。
他在思索著的,正是歐陽厲行此舉的目的。
鳳棲行省向南特行省派兵支援?
既然是支援為什麼又不來打他克坦城?
一度認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鄭元鄖面對在突然的未知,一時間感到有些無所適從。
在他大帳中的几案上,也如歐陽厲行那樣,有著一張跨度涵蓋了鳳棲行省與南特行省的軍事地圖。
他用筆在地圖上不時勾勾畫畫,由東平城而起,筆鋒重重劃過防禦工事處的隘口,再接著按肖度最新傳回的情報,時而輕時而重,筆鋒所過之處,正是歐陽厲行遺留下的行軍痕跡,勾勒出了對方的行軍路線。
肖度在一旁心情緊張地看著,他知道這是鄭大人一直以來的習慣,在這種時候,他根本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影響到了大人的思考。
筆鋒早已劃出了肖度探查到的範圍,鄭元鄖的手也在這時變得不那麼堅決,不過短暫的猶豫之後,他的筆還是仔細地繼續向前,一直彎彎扭扭,一直持續到……
停!
硃砂墨跡的筆尖終於重重一頓,落到了地圖上的某一個點上。
然而還沒等肖度看清那筆鋒落處,鄭元鄖將毛筆一拋,又新取了一支筆來,飽蘸了黑色的墨水之後,竟又開始重新勾勒。
這一次他所勾勒的起點,卻是由克坦城開始,筆鋒也不再似之前那般猶豫,而是長驅直入,由克坦城一路往上,無論前方是森林還是沼澤,平原抑或山嶺,一路摧枯拉朽勇往直前,最終……
停!
黑色的筆鋒又是一停,這一次肖度看得清楚,鄭元鄖再度畫出的這條路線,其終點竟然與之前那道完全重合到一處。
而那裡,乃是一座城池,是南特行省通向朱炎帝國內6另外一座行省的最後一座城池。
邊境。
天元城。
以及與天元城互為拱衛之勢的另外兩座小城。
肖度看到,這一次鄭元鄖並沒有再扔掉手中毛筆,而是橫向再一抹,黑色的筆鋒將三座城池連成一線,那濃重的筆墨看在肖度眼中,已然變成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厚重城牆!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