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噓!”
司景瀾對林落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你聲音小點,別被人聽到了。”
說完,她還意有所指地盯著旁邊的司彥,“我們女生說話,你別偷聽,走遠一點。”
司彥被親祖母盯地頭皮發麻,看來他不出去是不行了,祖母的記憶還停留在大學時期,這是把林落認成她最好的朋友了,這種情況不是沒有發生過。
“好好好,你們小聲密謀,我去外間等,有事叫我。”
他話說對司景瀾說的,目光卻看向了林落,林落了悟地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司彥走出門時,司景瀾還不忘提醒,“記得關門。”
看著門被關上,司景瀾這才滿意,拉著林落的手,可憐巴巴地繼續祈求,“阿穎,你幫幫我。”
林落反握住她的手,安撫著,“你彆著急,好好和家裡人說,他們未必會逼你這麼早結婚。”
“你不懂我家的情況。”司景瀾神情糾結,還是小聲地告訴林落。
“我們司家女子為尊,司家天賦血脈,只有女子可以傳承強大的靈力,到我母親那一輩,遭遇戰亂饑荒,就只有她這一個女孩活到了適婚年齡,為了生出能夠繼承天賦血脈的女兒,她先後嫁了三任丈夫,在我之前,媽媽一共生了六個哥哥,才得了我這麼一個女兒。
她真心喜歡的其實只有第一任丈夫,可是那個男人,無法讓她生出女兒,兩人被家裡壓著強行離婚,媽媽沒有選擇,我也沒有,家中認為,我必須要早些結婚,我能出來讀大學已經是媽媽能為我爭取的最大自由了,我以後也和媽媽一樣,婚後要不斷地生孩子,直到生出女兒才行,不然,我們司家的天賦血脈就要斷絕。”
林落之前聽說司家血脈靈力傳承的奇事時,還挺羨慕的,不用努力修煉,就能從血脈中自得強大的靈力,是多少玄門之人可遇不可求的,而這背後的個人悲喜,又有多少人在意呢?
司家失去女子的血脈靈力傳承,便難以在玄門之中立足,個人喜惡又有何重要,家族供養下的司家女子,理應為家族傳承不遺餘力,可那是個活生生的人啊,有思想,有情感,不是沒有靈魂的靈力承載容器。
“那你就只有逃跑一個方法了嗎?”林落問得有些艱難。
司景瀾望向窗外,初夏的天空是一望無際的蔚藍,臨近中午的太陽熱烈而燦爛。
容顏已然老去,她眼中的光,一如少年時的蓬勃意氣。
“如果我沒有來上過大學,沒有見過外面的廣闊天地,窩在家族庇佑的那一小方宅院裡,也許我真的會無所謂結婚生子這件事,可是我走出來了,我看到這個世界很大,比我想象中還要大很多很多,我還沒看到萬分之一呢,我不想回去。”
已然知道結局的林落,不禁問她:“若是司家天賦血脈因此斷絕,你會後悔嗎?”
“我不知道,往好處想,也許我晚幾年以後結婚,第一胎就是個女兒呢,那不是皆大歡喜嗎?”
司景瀾從窗外收回視線,眼中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我們在大學四年,學習了這麼多科學文化知識,我愈發地覺得玄門術法、天賦血脈,這些也許並不是那麼必須的東西,如今科技在進步,工業在發展,我們那些古老的堅持又還有多少用武之地呢?
不再被需要的東西,就算不再存在,應該也無關緊要吧,我們應該更加積極地去擁抱新世界才對啊,你說呢?”
被她的一番激情話語感染,林落情不自禁地點頭,“你說的對。”
“那好,阿穎你只需要幫我做一件事,”司景瀾壓低了聲音,“你幫我把外面那個看守我的壞蛋引出去,然後就不用管了,我自己會逃走,等我安全了,再想辦法和你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