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斷瞳孔一縮，閉眼再睜眼之後，看見的只是一張帶笑的俊雅面容。
不愧是，諸葛亮......
卻不知諸葛亮此時雖然面色平淡，心中卻早已泛起波瀾。
在諸葛亮的眼中，張斷的背後漆黑一片，無論怎麼仔細去看，都無法看到他的身後的模樣。
沒有過去，沒有未來，只是天地之下的獨一份，這個世界上，本不該有這樣的人存在。
正想著，看見張斷同樣對自己點了點頭，當張斷的視線離開這裡的時候，諸葛亮上前拉住自己認定的主公。
“主公，且看那人。”
劉備定睛望去，頓時心中宛如塞了個石子一樣難受。下意識地就想要遠離，但是諸葛亮制止了他。
“主公，如今張斷已經成為了主公的心魘，若是主公不能從容面對的話，若是以後再次遇到，主公該當如何呢？”
劉備身軀一僵，“你說得對，孔明，我應該面對他。”
諸葛亮欣慰地點頭，視線再次望向張斷的時候，表情已經收斂，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之色。
當初他本想讓張斷成為劉備的臣子，但是卻忽略的張斷本身的氣度，才導致如今的這幅樣子。
那一頭白......諸葛亮微微一嘆，能夠代表一切的，只有那頭白了。
張斷回過神，站起與群臣見禮。
“見過荊州牧。”
劉表笑了笑，舉杯向張斷說道“潤之啊，此次前來，是想與潤之達成會盟，連同江東一同抵抗曹操，袁紹等人，今日還有江東使者前來，且為潤之介紹一番，來，子敬。”
張斷的視線移動，正逢有一人站起，此人身材不高，然而樣貌魁梧，眉宇之間有豪氣頓，這讓張斷想到了徐庶，若是徐庶前來，或許能與面前的魯子敬成為至交好友。
“久聞大名，在下魯子敬。”魯肅行了一禮，張斷見狀回禮。
“子敬無需多禮，真要說來，我的年齡還小了子敬不少，便以同輩稱之。”
魯肅怔了一下，隨即笑道“好啊，好啊，潤之剛剛前來便給了我等一個下馬威，景升兄，可見過22歲的州牧？”
劉表也不生氣，爽朗一笑，“這倒是沒有見過，潤之了不得，當舉杯。”
張斷嘴角含笑，面不改色地將杯中酒飲下。見張斷面色沒有絲毫變化，魯肅和劉表的心中有些沒底，傳聞張斷千杯不醉，看來果真不假。
“潤之啊，如今，曹操，袁紹已經聯合，實力堪稱強大，你怎麼想？”
聽見劉表說的話之後，滿座謀士，武將都將頭伸了過來，看向這裡。
張斷直言不諱道“曹操，袁紹，皆為狼子野心之徒，我視二人，如同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劉表的臉色隨即一變，下意識地看向魯肅，魯肅不急不躁，含笑不語，便是要看看劉表座下謀士的成色。
此時便有一人站起，此人面目方正，張斷認得此人名為李嚴，乃是劉表座下數一數二的謀士，就算結盟，徐州也要佔據上方立場，獲取主動權，而李嚴，便是張斷的第一道關卡。
“嚴乃荊州一不無足道之人，久聞徐州牧大名，時常有人將州牧大人奉為天下第一謀士，可有此呼？”
張斷說道“確有此事。”
李嚴隨即說道“昔日，先生出身微末之中，幸得先生兄長荀文若垂青，提拔微末之名，乃是對先生有恩。後來，算計董，呂二人，使大漢解脫危難之間，當能稱得上是大仁大義。然此後似乎便變了味道，曹操狼子野心，搶奪天子於許昌，將天子禁錮在許昌城中，極為可恨！然而先生卻緊跟曹操身後，願作牛馬，奉曹操為主，此乃數典忘祖之舉，如今更是擁兵自立徐州，先生，莫非天下第一謀士，也有著天下第一野心呼？既如此，先生莫不是想要成為那天下之敵，以一抵抗四方？”
張斷緩緩站起鼓掌，讓李嚴臉色一變，不知他為何鼓掌。
張斷看著李嚴說道“看你言論，只能說你枉為漢臣，枉為謀士，枉為百姓！鵬飛萬里，豈非稚鳥能識？此時漢室衰微，天子被迫捲入紛爭，被曹操抓下，當時，無有別人，只有我與天子二人，我與天子商議，只要有斷在的一天，天子就會在，大漢就會在！因此甘願成為曹操手下幕僚，供奉天子，為天子驅使，何來數典忘祖之舉？此後，被奸人所害，天子因此受盡委屈，當時，你在哪裡？天子被軟禁在區區一小房之中時，你在哪裡？漢室將傾之時，你在哪裡？”
連三問，李嚴臉色蒼白，腦袋上流下細汗，不知如何反駁。
然而張斷還未說完，“可笑天下之大，竟無一人敢於曹操纓鋒，無人膽敢團結以顛覆曹操，天子威嚴何在？斷不才，只是區區一百姓耳。然而食君祿，當行臣之事。奈何勢弱，只能痛恨自己的無力。白手起家，領徐州牧，統一青州，剿滅袁術，時至今日，已有三州之地，當有自保之力。因此將天子接到徐州，以徐州為中心，天子所在之處，便是漢室所在之處，而你竟稱呼天子為狼子野心，其心可誅，當殺之！”
李嚴頓時摔倒在地，諾諾後退，心中慌亂，唯恐天降雷霆將他抹殺。
張斷冷冷一拂袖，將有些僵硬的氣氛緩和了一些。
劉表同樣臉色有些蒼白，勉強一笑說道“將李嚴帶下去休息罷！”一邊轉身向張斷怪罪道“潤之莫怪，如有冒犯之舉，由吾一人承擔。”
張斷神情緩和了幾分，起身回禮道“景升兄，宴上辯論，實乃無奈之舉，也請景升兄見諒。”
魯肅暗中盯著張斷看了又看，心中沒有了之前的那股把握。
宴至途中，忽一人再度起身說道“小可伊籍，想向先生討教。”
張斷站起平靜面對。
伊籍說道“先生自來到荊州之地後，舉止強勢，今曹操袁紹虎踞中原，主公與江東佔據長江天險，若是先生不自居而冒犯與我等，實屬不智，先生以為如何？”
張斷揮袖說道“曹操兵殘兵少，袁紹內訌不斷，不足為懼。而區區長江天險，舉手便可過之。”
伊籍笑道“先生當真是自欺欺人也，如何能以一人之力力抗四大諸侯？”
張斷平淡面對“呵呵，竟以討伐漢室引以為傲，當真是病重不可醫治了。”
伊籍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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