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麼辦到的?教教我。”
那女性身影突然凝固在了那裡,嘴唇翕動起來,不知回想起了什麼。
整個夢境一下變得深沉,原本還存在的那些光線瞬間退去,縮回了遠方,似乎與這裡隔了足足一個世界。
黑暗之中,隱約有一雙眼睛正在緩慢睜開。
商見曜雖然膽大妄為,見多識廣,但這一刻還是彷彿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接著拖到了冰天雪地裡罰站。
於是,他整個人都被凍僵了,似乎化成了冰雕,腦海裡屬於不同人格的所有念頭剛有泛起,就被擊碎,難以成形。
那女性身影也有同樣的感受,心底湧現出了足以淹沒她靈魂的恐懼洪潮。
她再也忍耐不住,身影急速變得黯淡。
伴隨這而來的是夢境的支離破碎。
天塌了,地陷了,所有都消失了。
……
塔爾南,幽夢旅館,老闆娘的臥室內。
艾諾猛地睜眼,尖叫了一聲。
然後,她重重地喘起氣,回想起夢境的幾個片段。
過了好一陣,她終於平復了下來,自言自語道:
“也沒出什麼事嘛……繼續睡繼續睡。”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當初能夠倖存,後續能夠在塔爾南逍遙這麼多年,是有很大問題的,但她習慣於逃避現實,從不深思這中間究竟藏著什麼問題。
得過且過,能混一天是一天!
念頭閃動間,艾諾擁好被子,躺了下去,以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閉上了眼睛,醞釀睡意。
她要把之前沒睡的覺都補回來。
……
野草城,“舊調小組”住的南街出租屋內。
商見曜剛走出房間,就看見蔣白棉、龍悅紅和白晨圍在方桌旁,吃著樓下買回來的窩窩頭和不同餡的包子,格納瓦則立於窗邊,活動著機體,防止某些零件因為太久不用,出現生鏽等情況。
“有結果了嗎?”蔣白棉先問了一句,然後指著桌子,對商見曜道,“有豆沙餡的,有豬肉餡的,有青菜餡的……野草城最近這兩年確實比較安定,早飯的種類都豐富了不少。”
商見曜抓起豬肉餡的包子咬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說道:
“有一定結果了。”
“問清楚被執歲圈養是怎麼回事了?”龍悅紅一下忘記自己還抓著包子,拿著豆漿。
他們現在經費充足,不用涼開水配窩窩頭。
“沒有。”商見曜向來誠實,“但問到了別的一些情況。”
他將夢境裡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明明大家都死了,為什麼這種事情還發生了好幾次?”聽完之後,龍悅紅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他對房間主人在夢境裡的陳述不是太理解,覺得這非常荒謬,前後矛盾。
一個人難道能死好幾次?
蔣白棉思索著說道:
“夢境裡的話語不能全部當真。
“雖然一個人做夢的時候,嚴重缺乏自制力,不太可能撒謊,但夢裡各種事情會帶來不同的情感影響,從而誘匯出特定的答案,而那些事情又是各種記憶各種幻想的糅合,不絕對等同於現實。”
見龍悅紅和白晨都聽得有點茫然,商見曜則一臉“原來是這樣,我完全明白了”的表情,蔣白棉補充解釋道:
“簡單來說就是,‘506’那位在夢中說的話語可能是多件事情糅合起來的產物。
“比如,執歲偷偷‘吃人’確實發生過多次,但前面幾次並沒有導致第四研究院的毀滅和那裡人類的集體死亡,只是影響或者說波及了少數人群,甚至只侷限在實驗室的研究物件裡,而這偶然被房間主人發現,引出了後面一系列的事情。”
“這樣啊……”龍悅紅聽得有些沉重。
格納瓦眼中紅光閃爍了幾下道:
“執歲圈養人類是為了補充自己,從虛弱中恢復?”
“至少從房間主人目前的回答看是這樣。”蔣白棉沒敢說得太肯定。
龍悅紅吐了口氣道:
“那公司沒出現過大量員工集體死亡的事件。”
他言外之意是執歲和執歲是不同的,“司命”未必是圈養人類,更接近利用人類的智慧,研究生物技術。
“員工是沒有,那些參與各種實驗的志願者呢?”商見曜陰冷回應。
龍悅紅一時無言。